晃。不等出水寨扒著船舷吐得翻江倒海,一時成了眾人取笑的目標。
命令傳下去,眾手下鬨笑聲中。李從武苦著臉應了,吩咐一聲,叫大夥上船。
就在此時,西邊相鄰山頭上有訊號升空。一聲尖嘯。在半空炸開,眾人齊齊一怔:海上有船來了?
一聲響意味著來船不多,不知哪裡的小魚小蝦撞了過來。
這會兒自眺塔還看不到來船,親兵問道:“錄事,你看這……”
李曹來了精神,吩咐下去:“不用關閘,叫從武他們迎上去瞧瞧。”說完了又有些不放心,左右四望:“紀彪呢?”
後頭紀家軍裡一人出列:“錄事。標下在。”
李曹道:“你帶艘船後面跟去,看著點。別叫從武吃了虧。”
紀彪領命而去。
且說李從武聽說是迎敵,多少來了點精神,領著手下人開了十餘條大船出去,穿過水門,直直奔著東南方向迎去。
船行不遠,就見遠處海面上漂著三個小黑點,那是三艘船,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李從武只是這麼看著,就覺著天旋地轉,胃裡一陣陣犯惡心,回頭抱住了手下人給他特意準備的鐵桶,道:“快,快,衝上去,看看是不是海盜的船。”
船上民壯多是打漁的出身,槳劃得飛快,衝著來船就迎了過去。
來人正是文笙一行。
這一路非常順利,冬天海面上刮的是北風,三艘船隻需將帆掛起來,幾乎連櫓都不用搖,那船便擦著水面往北而去。
加上一直是晴天,白天有太陽,晚上有北斗星指引,又沒有妖魔鬼怪來攔路打劫,後來文笙乾脆到後艙休息去了。
眾人看前頭出現陸地,估計著應該是到了開州境內,突然發現海面上十餘艘大船圍上來,都嚇了一跳。
厲俊馳道:“快去叫顧姑娘。”
對面船上亂哄哄的,有人喝問:“你們由哪兒來,是幹什麼的?”又有人疑道:“這些是海盜吧,看著就不像好人。”
厲俊馳等人先是坐了那麼久的牢,又在海上漂了三個日夜,說海盜都是誇他們,海盜沒混得這麼慘的,乍看上去一個個就像野人一樣。
厲俊馳是做什麼的,一聽對方這話,便大致猜到這些人的身份,賠笑道:“我等特意由彰州過來,投奔離水的紀家軍。不知此地距離離水還有多遠?”
他身懷武藝,這話說起來聲音洪亮,底氣很足,在海面上傳出去老遠。
雙方都因之一靜。
“嘔——”由對面船上傳來的嘔吐聲格外清晰。
“三哥?”文笙從艙裡出來,循聲發現對面船上抱著鐵桶吐得昏天黑地的竟是表哥李從武,吃驚之下幾乎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
這時候她才抬頭注意到遠處的陸地。
文笙一直以為,當日她在離水只是短暫的停留,大多數時候甚至連大門都沒出,只是窩在家中,對離水她也很陌生,自己的家鄉是在前生的洛邑。
但當她此時站在船上,望向離水的城郭,腦海中好像開啟了一道閘門,無數的記憶呼嘯而來。
她是在這座城中獲得了新生。
如今她回來,要從這裡汲取力量,再度走出去,去改天換地。
隨著這清脆悅耳的一聲“三哥”,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文笙身上,李從武張大了嘴,一時連暈船都忘了,結巴道:“表……表妹。”
這相逢太驚喜,以至於他鬆開了手裡的鐵桶,砸到了自己的腳。
兩下合到一處,齊往水寨而來。
不等到水門,李曹已經得了紀彪報告,親自率眾來迎。
雙方見了面,都是喜不自勝。
不等敘舊。文笙先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一說,李曹趕緊叫親兵去請城裡最好的大夫,並派人去給縣令諸洪送信。
水寨外邊是密密層層的軍營。這三十來人就先安置到軍營裡頭。
李曹幫著文笙把人都安置妥了,這才有空問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海上。
文笙將她最近幾月的行蹤簡單說了說,只說了個開頭,便有離水縣衙這邊的諸洪、白士元、傅長沙等人前來相見。
這次見面,與數年前又不同。
文笙是從離水走出去的樂師,諸洪等人都非常客氣。
白士元大見蒼老,文笙執晚輩之禮。她怕觸及對方的傷心事,沒敢多言,到是白士元主動提了兩句。言下十分唏噓。
等應付完這些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