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來,連谷慈都是震驚了。
這家雕刻鋪賣的便是那位老工匠的手藝,換人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
“現在的這些雕刻,都是徐師傅的兒子雕的。”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道,“這個手藝與十年前的雕刻一模一樣。”
掌櫃默默續道:“因為徐師傅十年前就去世了。”
“……”
沈清和抬起手又放了下來,如此反覆數次,最終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走出去了。
谷慈擔心他會尋短見,連忙跟了出去,誰知他只是徑直回了家。
然後蹲在了角落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谷慈頗為無奈地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人比她年長,“你真的一直都認為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沈清和沒吱聲,撥開她的手。
她嘆了口氣道:“我小的時候,我娘也跟我說過,天上有仙女,曾經下凡人間,說不準在街上就能遇見,但我十歲之後就不信了,大家都是這樣的呀。”
沈清和突然抬起頭,直視著她。
“你竟然相信世上有鬼神嗎?”他顯得十分不可思議,“金輪王和它們怎會一樣?”
谷慈實在不知道哪裡不一樣。
她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什麼,匆匆跑回家裡。
沈清和淡淡抬眼望著她的背影。
少頃,谷慈手裡拿著一本冊子回來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明顯儲存得很用心,甚至書角都沒有捲起來,不知裡面記了什麼。
“這個給你罷。”她將書冊遞了過去,“這些都是我以前寫的,就是篇幅比較短。裡面一共有十篇,你若是想,就拿去看罷。”
沈清和愣了愣,沒有伸手。
谷慈以為他不要,微微笑道:“不要也沒關係的。”
她正要將手收回去,誰知他卻突然接過了她手裡的冊子,又恢復了平時的傲慢:“我可以勉為其難看一看。”
谷慈甜甜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沈清和輕輕點了兩下頭,走到桌旁像寶貝似的捧著那本隨筆,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拭了兩下封皮,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俊雅的笑容。
***
不知是不是因為近來太過勞累,谷慈第二天險些睡過頭,覺得腦袋沉沉的,趕去學堂時,董學官又給她佈置了新的任務。
她平時一般是幫林昔白處理上舍的事情,但因這段時間下舍的那名幫工生了病,一直是由她頂替的。
她清點完學生人數後發覺有些不對,便去找了下舍的講師,頗為擔心道:“宋先生,有一個學生似乎已經快十天沒來了。”
那姓宋的講師是個年近三十的男子,長得一張尖嘴猴腮的臉,瞥了她一眼道:“這些下舍的學生又不是第一次不來,這麼緊張作甚?”
谷慈沒想到他會這般無所謂,但也沒反駁,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顧管事。林昔白恰好也在場,問:“是哪個學生?”
“下舍的張羽。”
“哦,我知道那個孩子。”林昔白似乎也有幾分擔憂,“今天我便去他家拜訪一下罷。”
谷慈連忙點頭:“那就多謝林先生了。”
林昔白似乎還想與她說什麼,但谷慈已轉身走了,便沒有開口。
一旁的顧管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衝他挑了下眉:“林先生可決定去留了?我看濯城是個不錯的地方,還有人美心甜的姑娘家。”
林昔白默不作聲地放下筆,又看向谷慈剛才離去的方向。
***
谷慈去了衙門之後聽聞又有新的案子,趙翔那邊卻說不一定是命案,因為唯一的證人不太靠譜。
她隨後去見了這所謂的“證人”,竟是之前來過沈家的乞丐老人,那時還被沈清和喚為“幫主”。
“徐伯。”她訝然道,“出了什麼事嗎?”
“哦……原來是谷姑娘啊。”瞧見了熟人,老人原本緊張的神色舒緩了,“老夫想來報一宗案子,但趙捕頭無法處理,讓我去找沈先生。”
谷慈這才明白趙翔找她來的理由,遂帶著老人去找沈清和,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頷首道:“徐伯,若是沈清和對你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請千萬不要生氣。”
老人似乎不太理解發生了什麼。
進屋之後,沈清和的態度是出乎意料的正常,還給老人倒了杯茶,正色道:“就算沒有丐幫,幫主還是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