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個老人家,都沒法不感動的。
麵人,若是疊著蔓蔓的影兒,發著無法忽視的光芒,愈來愈亮,若是完全把她罩住在陰影底下。
她的衍哥哥,也是這般被蔓蔓吸引了嗎?
伸出的手,握成一個大拳頭,不由自主地往麵人身上,要狠狠地砸下去。
“爺爺,上回我和小叔借書,可小叔說那書是爺爺的,我想借來看。”
陸家二少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陸家人居然在這時候回來的,如此龐大隊伍,進門時她應該被驚動的,但是,沒有,可見她被蔓蔓手捏的麵人,驚到了何種程度,以至於什麼都沒能察覺。
來不及了,手縮回去,連紙蓋子都未能合上。
陸歡蹦蹦蹦,年輕人活力充沛,一會兒,就搶先登上了二樓的書房。一見到個陌生女子杵立在書房裡頭,稍微瞪大眼睛:“你是那位蔣記者?”
“是。”蔣玥勉強地背對著他答話。
“你在我爺爺的書房裡做什麼?”陸歡不客氣地挑著眉,問,直覺裡因姐姐蔓蔓的關係不喜歡這個女人。
蔣玥在腦子裡琢磨合適的答案時,陸老頭領著一眾人,主要是幾個兒子,幾個孫子,還有友人的孫輩,都上來了。大夥兒是回來後,都到老爺子書房裡歇腳,順道喝喝茶,談談事。其中,就有她的衍哥哥。
她偷偷摸摸往蔣大少身上瞧,蔣衍待她,卻是相當坦蕩,僅把她當成一個普通朋友一般,掃過一眼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比他避著她,都要讓她惱。
陸老頭見她在這裡,同是有疑問:“蔣記者是來找我嗎?”
蔣玥這時候打定主意了,微微一笑,先不回答。
陸老頭走到辦公桌前,第一眼,就望見了桌上擱著的敞開了蓋子的盒子裡面的麵人。
自己被一種特殊的藝術形式表現出來,作品不乏親切和美好。
陸老頭的目光是一驚,他的怔,在他四邊的人很快都被傳染到了。
要知道,陸老頭很少很少有這種被震驚的表情出現。
所有人都探頭過去看。
離得最近的陸賀棟先是發出一聲驚歎,從盒子裡雙手捧起那麵人,向在場所有人替老爺子炫耀似地說:“真像,這捏的真像。”
被捧起來在半空的麵人,接受四面八方的審視。從各個角度再仔細欣賞,眾人的讚歎聲更是不絕耳。
蔓蔓做活兒,是很細的,前前後後,哪怕是麵人的底座,都是花了一番功夫。
然而,怎麼看,這作品上沒有留下作者署名的任何痕跡,也沒有筆上一些給老人家之類的祝語。
那是蔓蔓想著讓老爺子心有靈犀自己猜。
眾人一時,都琢磨起來:是誰送的呢?這麼有心意。
而在他們發現這麵人前,不是書房裡已經站著了個人嗎?
理所當然,陸賀棟代老爺子問蔣玥先為打探:“蔣記者,你是來找老爺子的?”
本意是想問蔣玥,有沒有看見是誰送的這禮物,比如是不是蔓蔓送的?
事實上,現場的人裡面,包括陸老頭,都在想:是不是蔓蔓送的?
因為這些人裡面,唯有蔓蔓是最有藝術天分的,而且蔓蔓的藝術造詣,是眾所周知的。再有,蔓蔓這次來見老爺子,定是要送給老爺子見面禮的。
眾人裡面,最亟不可待的,要屬陸司令了。摩擦著拳頭的陸司令,是多激動,都想拿指頭擦眼眶了:瞧他女兒多棒。家裡哪個孩子能送給老人家這樣親手做的藝術品?樸素,大方,漂亮,都是他女兒的傑作。
一片肅穆的等待的安靜聲中,蔣玥像是不好意思地露齒,一笑:“不好意思,我本是想瞞著陸老。但是沒有想到,大家來的這麼快。”
是她送的?!
眾人的面色,刷的,各種各樣的神色都有,但可以肯定的是,都掩蓋不住一抹失望。
陸賀棟後悔了,悔得不能再悔了,早知道,不問這話,當是蔓蔓送的都好。
眼瞧陸賀棟放下面人的動作,已不像之前捧起麵人時那般小心珍惜,蔣玥當場咬了嘴唇:怎麼,是她送的,就如此不堪嗎?
佯作不在意地出聲:“我捏了許久,早上起來的做工,可能仍是有些倉促的作品,希望陸老還能喜歡。”
本是打算用這話將老爺子的軍。
背後,忽然傳出她衍哥哥的聲音:“我怎麼不記得蔣記者會捏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