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扯開許玉娥抓住自己衣襬的手,鐵定三個字:“不可能!”
什麼?!
許玉娥剎那以為自己是聽錯,滯了眼神。
溫媛的眼中同是一滯之後,燃起怒火:“媽!”
被小女兒的聲音喚回神,許玉娥跳了起來,舉起手:“我養你有什麼用!養你二十幾年,現在要你為家裡做點事,你就這幅德行,你這個不孝的——”
可眼前的蔓蔓,如鏡子般的大眼珠,是把她的那副尊容都倒映在眸裡,竟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打不下去。
“憑什麼?憑什麼妹妹能爭取幸福,我不能?你憑什麼要我為她做出犧牲?我和她同是你的女兒,你是做媽的,憑什麼這樣對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一連串的逼問,最後那句積鬱到心底深處發出來的喝。
震得許玉娥的心頭跳了再跳,步子不穩,連退兩步:“我,我——”
眼見母親軟硬皆施都要在姐姐面前敗下陣來,溫媛嘴角陰冷地一笑:“姐,既然你自己有本事了,想不顧家裡人生死了,也就不要怪我和媽無情。這是你欠家裡的。你想和那個破落戶結婚是不是?戶口本現在在金老闆手裡作為我們家欠他五十萬元的抵債,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向金老闆要回來!”
絲絲絲——在旁觀戰的初夏都感覺豈止是抽冷氣,是吸寒氣了!捲起袖子:“有你這樣的妹妹嗎?!”
“我家裡的事你少管。你如果想插嘴,有本事你替我姐還這五十萬讓我姐和你們介紹的破落戶結婚。”溫媛的頭昂得高高的,全然不畏地瞪了眼初夏,一把拉起許玉娥,“媽,我們走。讓姐自己收拾她自己惹下的這個爛攤子!”
許玉娥一時半會還怔愣著,被小女兒拉出了門。
剛才進廚房找到掃把出來的初夏,直追到門口被杜宇拉住,怒向她們母女倆的背影喊:“有你們這麼無恥的嗎?沒錢不會自己賺嗎?要別人掏錢養你們,你們害不害臊!”
“媛媛——”許玉娥是被大女兒和初夏這話捅得,有些耷拉下頭。
溫媛嘴角的那抹陰冷,永久地凝結了一般,不會為任何話所動:
她是無恥,怎麼了?
她受夠了。
受夠家裡十幾平方米的面積,受夠了要和姐姐爭一個房間,受夠了每天在學校看著同齡女孩比自己穿得漂亮用得好,就只因為她們的家境比她好。
她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誰都不能阻止她,尤其她姐姐蔓蔓!
發洩了一通,歇口氣,忽然醒悟到蔓蔓的感覺,初夏忙折回來走到蔓蔓身邊:“我告訴你,她們的話你不用聽的。你千萬不要去找那個金老闆,至於你家欠的那五十萬——”
“我不會替我媽和我妹還那五十萬的。”蔓蔓白潤的臉蛋,此刻如鐵一般的森色,絕不動搖半分。
“你想通就好。”初夏摸摸胸口,一邊使眼色讓老公馬上打電話給蔣大少彙報緊急情況。
於是,蔣衍剛回到大學裡頭交了手機。莫文洋先回學校,在宿舍接到杜宇的電話。
兩個爺一整晚,都是在隔壁密切觀察事態的動靜。
聽到莫文洋在電話裡一邊嘆氣一邊憤慨得摩拳擦掌的:“她媽是人嗎?為了五十萬把她賣了?”
許玉娥為了五十萬賣了蔓蔓?
嘭!
君爺一隻腳踩在踢開的門板。
莫文洋捂住話筒,吃愣地看向他。
“你剛才說什麼了?”君爺眼下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那股狠勁不用提了。
感覺這兩個爺特別關注蔓蔓。
心裡感到蹊蹺,莫文洋麵對如此狠勁的君爺,縮起肩頭,壓根不敢造次,一五一十向領導彙報。
不會兒,被響動驚到,左鄰右舍的官兵都聚了過來。
聽說了這樣的事,這群兵大哥們都特別驚訝。
“好像報紙上網上經常能看到的,像故事一樣。”
“這種媽,這種妹妹,不用多說,告上法院去。”
“清官難判家務事,我看,法官大多可能是讓他們家裡自己人和解。”
“只能說這女的真倒黴,怎麼生在這種家?”
囡囡倒黴,就因為他們小時候把她抱出去,到現在被人賣。
嘭!再一聲重響,眾人以為是君爺,回頭一望,卻見是姚大爺的拳頭打在門上。
姚子業轉身,匆匆要往外走時,迎面見到走來的蔣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