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不動,是想,如果真能把他拖住在醫院裡兩天。
見她還真是考慮起這個建議,他氣恨地動手捏了把她的手臂。
這一捏夠疼,她額頭立馬泌出了兩顆大汗。
“陸君!”姚爺氣了,一把抓開他的手,急忙拉起她袖管檢視她被捏的地方。
捲起的袖子底下,薄弱的小臂面板上露出了一塊赫赫的烏青。瞧見自己的傑作後,君爺的心頭驀地生疼了。她面板本來就薄,打個針都能淤青。於是她平常生病,他都捨不得給她打針,最多騙騙她吃多一點藥,再自己辛苦一點多看護讓她自己降燒。現在,他居然自己主動動手了。
“哥。”蔓蔓睜開眼,趕緊把姚爺幫她捲起的袖管撫平回去,說,“你看,你這麼一捏我都覺心疼,人家都生病了,你見死不救的話你心裡能舒坦嗎?”
聽她還能拿這個來說事,作比喻作比較,他是一刻酸酸的心被她給激得有氣有急有怒,又是哭笑不得的,回頭惡狠狠地瞪她:“誰說我捏你心疼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和陸歡做錯什麼事兒,我拿鞭子教育都可以。”
蔓蔓聽他這個彆扭樣,白白眼:“行,那你拿——”她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是嘴巴被姚爺的手給使勁兒捂住了。
“你別袒護她!”君爺朝著姚爺怒。
夾在他們倆中間,姚爺自己也快被氣死了,聲音驀地加大,美睞瞪起來朝著他們兩個說:“你們有完沒完!你們不考慮你們自己,考慮下我好不好?”
兄妹兩人,方是罷聲。
“囡囡,姚大哥扶你到屋裡躺下。”說著,姚爺想把她拽起,先離開是非之地。
“姚大哥,我沒有事。”蔓蔓搖頭,有些羞於啟齒自己是裝暈。
“我知道你沒有事。”姚爺沒好氣地拍下她頭頂,同時狡黠地向她擠擠眼,“算是賣姚大哥個面子好不好?”
蔓蔓憂心忡忡望了望古管家坐著的位置。古管家早在她軟倒的時候跟著緊張地站了起來,現在確定她沒事了,朝她含笑地點點頭。蔓蔓這心口為此仍舊悶的慌,回頭再看了兩眼君爺:“哥——”
“你認為我會鞭打一個老人嗎?”君爺抱著手,像是對她這個擔心的眼神很是不屑的。
蔓蔓跺個腳,轉身進了房間。
姚爺幫她倒杯水,端進房間裡,見她坐在床上抱著個抱枕臉上黑沉沉的,於是把水杯擱到了書桌上,道:“囡囡,我們不會把他怎樣的。”
蔓蔓揪著眉頭,用力地揪著:“既然你們都不認為他是壞人,為什麼不把他給放了。”
“我們沒有說過,不認為他是壞人。”
蔓蔓聽見他這意味深長的話,仰起臉,目光直直地望著他。
姚爺指頭捏了支調羹,攪拌著玻璃杯裡面的糖粉,那張擁有完美比例的側臉保持一種可怕的緘默。蔓蔓看著他這樣子就能感到壓力。
“囡囡,來,把這糖水喝了。”水杯端到她面前,突然看著她面色蒼白起來,狹長的眼睞驀地緊張地眯起,水杯擱到了一邊上,兩隻手握住她肩頭,“囡囡,囡囡!”
君爺本是坐回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等著進一步盤問眼前這個可疑人物。忽然間,又聽到房間裡傳出姚爺的叫聲:“陸君——”他濃眉緊皺,儼然十分氣怒,直線衝過去猛地拉開房門,想著她這又想搞什麼。
觸目所及,是她蒼白的臉,緊促的呼吸,已然不是裝病能裝到的模樣。
“怎麼回事?”他的臉色驀然跟著變了。
姚爺一邊指頭摸著她脈搏,一邊著急地判斷道:“可能是呼吸過度引起的呼吸窘迫綜合徵。拿只塑膠袋來!”
掃見桌上正好放著一個裝東西的紅色塑膠袋子,瞬間把東西從袋子裡倒出來後,急急忙忙將塑膠袋口罩在她鼻子和口上。
蔓蔓兩隻手緊抓住被褥,在深深吸了口氣後,才慢慢地把呼吸緩和下來。另外兩個人,一面是等著她呼吸調和,鬆了心口一口氣時,又是眉宇緊皺,交流起眼色:這,怎麼會突然間——
古管家這會兒也走到了房間門口,看到房間裡蔓蔓那樣子,心頭莫名地一揪,想:難道這就是血緣關係之間的牽絆?畢竟她遺傳了老夫人最多。若真是如此的話,如果,如果就這麼連事實真相都不打算告訴,是不是到時候成了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遺憾,到最終成了這孩子永遠無法治癒的傷痛。
君爺扣住她細小的手腕,感覺到手指底下的脈搏仍有些急,於是將她的掌心握住:“不管怎樣,囡囡,哥都會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