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回來就往枕寒樓去了。這使得官若盈不得不去找他把事情說個明白。
緩步走在通往枕寒樓的迴廊上,官若盈滿心的矛盾。雖然父母的來訪,令她為自己找了個求和的好藉口,其實她心裡明白,思念的心情早已勝過一切。她不想離開這兒、不想離開他。否則大可向爹孃訴苦,回孃家住上一年半載的,不是也不錯嗎?但她沒有。她選擇了去見他。
一樣的夜,一樣的路。只不過自這樣的夜裡奔至書房找他,與上次已隔了近一年。那時,還是初春,這回,已近中秋。
沒什麼好畏懼的,不是嗎?裡面的那個人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她已熟悉了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柔和的笑。只不過十幾天未曾見面,該有的冷靜與思索也夠了。何苦呢?折磨了自己。或許,也折磨了他。
定了定神,官若盈看了看仍亮著燈的火,不再猶豫地推門而人。他工作時最怕人吵,進書房一定不讓敲門,直接進去即可。
書桌後的他,頭也未抬地繼續對賬。半個月的時間,他瘦了。為什麼他仍是背背筆直、神清氣爽?髮絲不見一毫散亂,眼神沒一丁點迷惘,衣著整齊,連個落拓影兒也沒有。風采依然令她神往。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可笑,這算什麼?一廂情願嗎?
官若盈坐在正對著書桌的椅子上大約等了一刻鐘,陸文拓就放下筆和賬冊,直視她。
“有事嗎?”他輕問。
“你知道我父母來了嗎?”她已不願再多想,什麼驕傲、自尊全陪著理智拋到了九霄雲外。誰去理後果?想什麼便說什麼吧。
“張總管告訴我了。因為回來太晚,不便今日拜訪,我也就沒去打擾了。”他起身走到桌前,凝望她。
“我不管你怎麼想。”不願氣勢矮人一截,她也站起來與他面對面,“你若仍是氣我也罷了,可我希望在爹孃住這的幾日中我們能夠和好,一起帶他們四處走走。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就回孃家住……唔……”
她的話,被他激烈的吻打住。
開頭還抗拒地捶了他兩下,可後來就變成柔順地接受他霸氣的需索了。直到兩人都已喘不過氣,他才稍稍鬆下了摟她的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不回房嗎?不是……”她的話陡然被淚水梗住,心下一酸,想起他一連十幾天不來找她,想起他毫無憔悴,更是再也無法隱藏住心底的酸楚。
陸文拓心疼地緊抱住她,“別哭。”
“不要你管。”她推他,“放手……”
他將頭更深地埋人她的發中,將她的整個人都壓向他。
“放手放手,你不尊重我就別碰我!你聽見沒有?我只是希望你做做樣子給爹和娘看,才不是想你,才不是要求和……你王八蛋……”推不開他,她索性放縱自己在他懷裡失聲痛哭。她好愛他。她第一次這麼愛一個人,但這個人卻不愛她。是不是男人總是如此,女人是用來寵,卻不能投諸愛的?女人是必需,卻不能成為分享喜樂的伴侶?不!她不要入鄉隨俗,她不甘當人附屬,得不到全部,她寧可不要!儘管玉石俱焚的方式,會令她痛不欲生,但她也不能委屈求全地過一輩子!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他低啞道,“是我不對。我承認,我想你,我求和。我受不了……你別再同我慪氣了。”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抬起淚痕交錯的臉。
“我說,”他的臉上有無奈,“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我也不再去氣你在大廳上的行為,我更不去氣你讓雲揚扶你的離開。我投降,我承認自己一敗塗地。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
她只是愣愣地看著他,隨即被猛然湧上心頭的狂喜而驚得破涕為笑,“拓,你剛剛說什麼?最後一句,再說一遍。”
他深深地凝視她,“我愛你。”
“拓!”她喜極而泣地投入他的懷抱,“我好怕,怕你不愛我,怕你認為女人只能‘怡情’,怕你再也不理我……是我不對,你貴為一莊之主,我卻因一時被氣憤衝昏了頭,在大庭廣眾下對你大呼小叫的。我是個大傻瓜!”
“我也有錯。差點親手殺死了二弟的孩子。盈兒,那天說的‘怡情’什麼的。都是我的無心之語,你別放在心上。乖,別哭了。”他溫柔地撫摸她披散的髮絲。
“拓,你不在,我好想你,沒有一個晚上睡安穩了。鈴兒的事也無心過問。對了,她與正風是要成親了嗎?正室嗎?”她低頭見他正忙著解自己的衣服,“拓!”
“嗯。”他現在根本無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