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內斂,不可能這麼灑脫。
有些好奇的尋著琴音去了,沒想到會隔那麼遠,看來撫琴之人不但技藝高超,內力也十分深厚。掠過不知多少朵雲彩,終於來到一小小的偏殿之上。簡陋歸簡陋,白雪覆蓋的院中竟種滿了桃花,銀裝素裹下也依舊競相開放。一白衣男子背對著她,正坐在樹下悠閒的撫琴,周身灑落桃花瓣瓣。
胸口如捶重擊,那背影和身姿,簡直像極了白子畫,不過她知道不是他。
聽著琴音,不由有些神遊天外的慢慢從空中落下,立在飛簷上,安靜的望著他。琴聲時起時落,和著風聲輕輕述說。往日和白子畫在絕情殿上的快樂日子又一點點浮現在眼前,心中湧起無限酸楚,沒有淚卻止不住輕嘆一聲。
琴聲戛然而止。男子轉過頭來看見她,眼裡全是驚訝。
花千骨也整個痴傻了。那男子墨髮垂蕩,眉目清雅,如同從畫中走出一般。論仙姿論氣質,就是白子畫也不遑多讓。但是卻不似白子畫那般冷漠遙遠,怎麼看怎麼舒服。
彷彿瞬間又回到那年瑤池初見時,花開如海,風過如浪,白子畫步步生蓮的朝她走來。她,失了魂魄。
“你是誰?”男子開口問她,聲音像是月夜下古琴的空鳴,溫和又帶幾分淡漠,如清風流水般環繞住她。
“我是誰?”花千骨依然沒有回過神來,只是跟著迷茫的低喃。
那男子笑了,滿樹的桃花都跟著燦爛起來,她眼前又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粉色,快要窒息。
“別在屋頂上站著了,小心摔下來,不嫌棄的話下來坐坐如何?”
花千骨鬼魂一樣盪盪悠悠的飄落下地,坐在案邊,竟無端的開始緊張起來。那男子把琴放在一邊,把她面前的杯子斟滿。她連忙擺手:“謝謝,我不會喝酒。”
那男人又笑了起來:“這不是酒,這是茶,名叫‘醉人間’,有酒的香氣,但是不會醉人,只會醉心。”
花千骨有些窘迫,捏著小小的杯子淺嘗一口,的確不是酒,卻比茶更芳香,比酒更醉人。
“謝謝,你是?”
“我叫墨冰仙。”
花千骨看著他,有些移不開眼去,果然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骨子裡又滲著絲絲涼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被竹染抓來的麼?”想起之前竹染獻上的那些男子,的確很有可能。可是仙界裡竟然會有這樣一號人物麼,她怎麼從來沒聽過。
墨冰仙不置可否的淡然品茶:“他哪有這等能耐,他只會拿蜀山一派要挾我。”
“你是蜀山的?劍風掌門新收的弟子麼?我以前沒有聽過你。”
“你當然沒聽過我,我不問世事多年,劍風都算是我徒孫了,如果我收徒弟了的話。”
花千骨有些錯愕:“對不起,你被迫來到雲宮很久了麼?”
“沒多久,其實在哪都是一樣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花千骨站起身來,“我該走了。”
好不容易有個人,不討厭她也不怕她,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她回去之後馬上讓竹染放他走。
墨冰仙也沒有再多問,目送她慌慌張張的離去,不由有些好笑的埋頭喝茶。不多時,天邊又飛來一人,正是竹染。
“怎麼樣了?”
“騙小孩真沒意思。”墨冰仙眉間一抹嘲弄,“我還以為妖神是怎樣了不得的三頭六臂的怪物或者冷豔的蛇蠍美人。真是,害我白期望了。”
竹染失笑:“你若早來一些日子,或許可以看見冷豔美人,她最近不知怎的一直恍恍惚惚的,不過倒是很輕易的被你迷住了。”
“感覺自己跟個傻子似的,沒想到我墨冰仙也會有以□人的一天,還被當做某人的替身,真是笑話。”
“這是她最容易接受你的辦法。再說你不用假裝,真的跟白子畫很像。東子畫西墨冰,果然奇虎相當,難分高下。”
“錯,是白子畫跟我很像,不是我跟他像,我馳騁六界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
“好吧,那就拜託你了。”
“你想我怎樣,無非是討她歡心,還是你想得到妖神之力取而代之。你要知道,我是來想辦法殺她的。若失去了靠山,你不怕麼?”
“我當然不怕,你殺不了她的,除非你真是白子畫。”
“她怎麼會愛上自己師父的?真搞不清楚,六界如今怎麼變得這麼亂糟糟的。”
“你似乎並不怎麼關心蜀山和六界的命運,那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