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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內府中,像一個盡忠職守的衛士,從不離開,卻也不肯走進去。

嚴爭鳴深深地吸了口氣,發現室內竟然飄著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氣,只是香已經燃盡了,點香的人粗心大意沒有換,門窗都敞著,室內只剩下了清淺的殘香。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打算去將香續上,這一站起來,才看見旁邊小榻上的程潛。

嚴爭鳴:“……”

他腳步方才跨出去,立刻又收了回來,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怔立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活像做賊似的往前湊了湊,發現程潛睡著了。

想必那扶搖木劍煉製不易,否則嚴爭鳴不知道以程潛的修為,還有什麼能將他累得睡著。

程潛以聚靈玉為身,睡著的時候幾乎就像是房中一個擺設,一點聲息都沒有,嚴爭鳴先是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走了兩步又自己直起腰來,感覺自己身為一派掌門,這樣耗子偷油似的行為實在有些猥瑣。

嚴爭鳴故意碰出了些細碎的聲響,走到程潛面前,可那人卻完全沒有被驚動一點。

他便彎下腰,注視著程潛的睡顏,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一時間,他心裡忽然生出無限繾綣,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吻一下程潛的眉心。

……不過終於還是剋制的退開了。

嚴爭鳴感覺自己下不去手,他總覺得睡著的程潛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無邪。

嚴爭鳴苦笑了一下,伸手輕輕地在程潛頭上點了一下:“‘碧落黃泉’這種話也好亂說,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口無遮攔。”

……想必上下三界,只有嚴掌門這麼一位瞎得這樣有特色,竟能從程潛那張臉上看出“無邪”來。

第78章

程潛是那種夜以繼日;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的人;已經有不知多少年沒有躺下睡一覺了,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不是什麼翻雲覆雨、天打雷劈的修士,只是個出身貧寒的落魄書生;宣紙受了潮,他也捨不得丟;展開晾了出去,吮開乾涸的筆尖,殘存的墨跡帶著清苦味道,有些窘迫的安閒。

對,他還應該有個布衣荊釵的妻子;成日裡不是絮叨他東西隨意亂丟;就是嫌棄他衣服換得不勤,那人沒型沒款地靠門邊,端起他的茶杯數落道:“你這澄茶根的窮酸。”

程潛頭也不抬地回道:“不正配你這倚門框的潑婦?”

“潑婦?”那人輕笑一聲,“你怎不看看我是誰?”

程潛恍恍惚惚地抬起頭,騷包似的白衣公子撞在了他眼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雙桃花眼裡充滿說不出的蠱惑。

程潛的心狠狠地一跳,倏地醒了過來,整個人有點找不著北。

他睜開眼呆了半晌,見窗外月色如洗,星河邈遠,房中有一股透著秋霜的寒意,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搭了一條薄毯,他一時間有種自己重墮凡塵的錯覺。

嚴爭鳴背對著他,懶洋洋地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片竹葉,吹著跑調的小曲,好不擾民。

程潛在迷茫和混沌中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被大師兄那曠世葉笛音吹得神魂顛倒,幾乎想抄起香爐衝著他的後腦勺砸下去,夢裡的悸動盪然無存,他忍無可忍地乾咳一聲,說道:“能回你自己那邊吹嗎?”

嚴爭鳴喪心病狂的葉笛聲戛然而止,他沒轉身,只是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在這吹了三天,竹林裡的蟲子聽了,都嚇得拖家帶口地跑光了,只有你充耳不聞……”

說著,他轉過身來,面沉似水,一雙眼睛深井似的沾滿夜色,聲音裡壓著一把火:“別說元神修士,凡人也不能睡死成這樣,那把木劍裡到底有什麼古怪?”

程潛面不改色地說道:“裡面有劍意。”

嚴爭鳴眼角跳了跳:“少廢話,你當我探查不出麼?那木劍中分明有神識!”

程潛人醒過來了,神還有些困頓,結果聽了這話,頓時給嚇得清醒了。

木劍中承載劍意的是他一部分元神,難道被發現了?可他這幾天一直昏睡,神識應該不會隨便動,大師兄有那麼敏銳麼?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嚴爭鳴片刻,一時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詐他,於是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說道:“木劍當然有神識,扶搖木劍的劍意本來就如同活物。”

這回程潛蒙對了,嚴爭鳴的確就是在詐他。

很快,嚴爭鳴就意識到了,他從程潛這半句真相也套不出來,於是憤怒地回身按住程潛的肩膀,一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程潛嘴唇泛白,昏睡三天後依然面露疲態,這分明是受了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