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去!”西門恩喊道。
聽見有人叫她,祝十五回過身,呆呆地看著拱門旁熟悉的身影。
“十五,說!快說剛才的話都是假的!”
“跟那夜一樣,她的神智有些奇怪。”西門笑訝道。想起西門恩要他守在祝八房外那幾夜,以防祝十五做出錯事來。
西門恩強撐著身子,往她走了幾步,突見祝十從袖中拿出符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往十五的面具上貼去。
“十五,小心!”
符紙貼上鬼面具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鑽進她的腦間,她脫口大叫:“好痛啊!”
“我從大姐的墓裡挖出來的,專治鬼神,怎會不痛?沒人敢收你,我來收!”
“十五!”
“啊啊——好痛啊——”十五捧著頭大叫,隱約覺得有人到她面前,用力撥開她的面具,但疼痛依舊啊!她腳不穩,不知撞到了誰,撲倒了桌子,狼狽地跌到地上。
好痛!好痛!如火燒的痛像一團火球不停在腦間亂鑽。為什麼符貼在上頭,她會痛得生不如死?
她是個人啊!
符咒只對鬼、對妖靈驗,不是嗎?
她是人啊!就算族人說她是惡靈,但她的外貌是人、身子也是人的,有溫度有感情,打從心底她還是認為自己是人啊!
“十五!十五!”模糊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是誰在叫她?有人從身後抱住她,是誰?
“十五,不痛了,不痛了!”
誰當她是小孩在哄?誰會哄她?
疼痛稍減,她張開眼,想要瞧是誰抱著她,卻發現自已趴在水池旁。
水中有月,微微反著光,照出她……她的容貌?
是她的?
這張臉……是她的?她驚惶失措地摸著自己的臉,面具明明掉了,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臉還是面具上的模樣?
暴凸的眼、血色的紅嘴、如鬼的面貌……這張臉是誰的?為什麼穿著自己的衣服——鬼臉的旁邊露出男人的側面,顯然正站在自已身後。
她的視線在水中與那男人相觸,他微楞了下,立刻彎身攪亂水紋,模糊了那張鬼臉。
“啊——真是我的臉?這張臉是我的?”她驚聲大叫,雙手遮面,不敢再讓他看見了。
是鬼啊!是鬼啊!原來,她真的是鬼啊!
“十五,不要怕!有我在!”
就是有他在,她才怕啊!他看見了!他真的看見了!那種錯愕的眼神,她不會忘!用力推開他,雙手遮面想要逃出這裡,踉蹌之中不知撞向哪裡。哪裡都好啊,一頭撞死也無妨!
“大哥,你不要管……小心!十五!”有人硬生生地從她身後拖住她,她知是誰,不敢再使力掙脫,他一時拖得用力,雙雙跌在地上。
“走開!你走開!”
“我不走!我走了,你要怎麼辦?”
“我不要你陪了!你走開!走開!”
“十五,把手拿開。”
拿開了,讓他一窺鬼貌嗎?姐姐以前也看過她這模樣兒嗎?如果看過了,為什麼不乾脆把她殺了?略嫌冰冷的手掌壓在她的手背上,她心一驚,緊緊地遮著面不敢動彈。
“你……你走開!不要看我!”
微微的喘息在她耳邊響起,她不敢偷看,只覺他的身子半壓在她身上。
他……好象有點撐不住了,怎麼不走?他明明看見她像鬼的臉啊!不走,難道真要一個鬼妻子?
“我若走了……”他喘了幾口,才續道:“你必會就此不見蹤影。”
“我走了,對你好……”她低泣道。
“你走了,對誰也不好。”試了幾次,始終無法拉開她的雙手。他嘆了口氣:“你真要躲著我嗎?”
“你看見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在思量哪個答案最好,最後,他才輕聲說道:“我看見了。”見她又要掙扎,連忙握住她的手臂,低喊:“十五,你還記不記得你來求婚時,曾問過我一個問題?若是有朝一日,我發現相處多年的妻子是個鬼,我會如何做?”
她是問過,那時沒有料到自己會變成這樣啊。這種臉……這種臉……也許永遠待在族裡那個不見日光的地洞才是最好的。她是鬼啊!就算她再怎麼努力,惡靈還是惡靈,永遠不變,就像沒有辦法為他祈福一樣。
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滾落,一雙手掌慢慢地擦著她的眼淚,無奈又憐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十五,現在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