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忍心看著她這樣痛苦下去?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替她做主,放棄治療,然後讓她安樂死,這是唯一的一個解脫辦法。”樸利民等著眼睛望他,那樣的嘶喊聲,他已經經受不住了,就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頭肉。
“她會活下去的,利民,因為你不瞭解她,我認識的許媛媛一直都很堅強。”他認真地說道。
那一年,即使父母雙亡,她也不曾當著眾人的面流過一滴淚,只是在深夜裡,躲在黑暗的角落一個人默默落淚。
“活下來又能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現在是她唯一的救贖,難道你願意放棄你的現在的妻子?”樸利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掙扎著的許媛媛,嘀咕道,“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不,我不會放棄我現在的妻子,我愛她,超過我自己的生命。”一字一句,堅定如昔。
於錦不會放棄自己的所愛,可以這裡守著的是一份承諾,是他的原則,是他兒時的一段記憶。無出說那。
“那她呢?怎麼辦?醫生已經說過了,像她現在的情況,即使一直做整容手術也恢復不到以前的容貌,她臉上的疤痕永遠都會留在那裡。”
樸利民很不理解他這樣的做法,如果換成是他,絕對不會趟這這趟渾水,所以,他很享受他現在的單身生活,至於婚姻,他一向視為愛情的墳墓,寧願暴屍街頭,也不願意自尋死路。
“你也看過她現在的病情,顴骨的地方已經露出白骨了。”
“生和死,只有她自己才能決定,但前提是要在她清醒的時候。”緊緊地皺著眉心,有些事情誰都不願意發生,可是當木已成舟,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挽救。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誰都回不去從前。
“啊!”一陣陣絕望的慘叫聲從無菌病房裡傳出來,即使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卻依舊能夠聽到一清二楚。
不經意地側過臉,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心念念,原來,他在自己的身邊,不曾離開,真的不曾離開……
她停止了掙扎,那一刻,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了,空洞無神的瞳孔裡似是有了一絲生動,映著他那一張俊美如斯的容顏,永遠都忘不掉最美好的初遇,那時候,她且年少,他尚未老。
“錦哥哥。”嘴角微微蠕動著,可是發出來的聲音卻那樣的細小,聲如蚊蠅。
忘記了疼痛,忘記了絕望,忘記了對未知的恐懼,那樣地渴望,可是卻又隔得那麼遠,隔著一扇玻璃窗,去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她忘記了十年前她的離開,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有時候總是想,當初就是他太過於寵溺她,以至於自己那樣的任性,總以為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都會站在原地等她。可是當她醒悟過來的,沿著相同的路尋回去,那個地方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乾澀的眼睛裡淌不出一滴眼淚,她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地走開,漫無邊際的絕望一寸寸地吞噬著她的心,她想要伸手去觸控他,可是那樣的遙遠,兩個世界,一個天堂,一個地獄,而她,總是想,這輩子死後一定會去地獄的。
手腕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卻依舊堅忍著,“錦哥哥!”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很輕很輕,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樣,落在他的心上。
“利民,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於錦側過臉,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
“我看你是幻聽了吧?這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樸利民無奈地瞅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錦少啊!你這是太累了,從你來的那一天到現在,幾乎沒睡幾個好覺吧!今晚上怎麼說都要好好睡一覺。”
他狐疑地皺了皺眉,又回過頭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許媛媛,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轉身,跟著樸利民離開了。
“錦哥哥,錦哥哥……”那樣的絕望,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一下,一下,敲著床榻,手腕上有鮮紅色的血液流淌下來,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暈染出一朵朵瀰漫著血腥味兒的花朵,那樣的妖豔。
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兒時,銀鈴般的歡笑聲,身邊有父母的陪伴,從來都不知道傷心為何物,她是父母手中的寶兒,一直到妹妹的出生,家裡的氣氛似乎有些變化,父母偶爾會吵架,爸爸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她出去玩,看她的眼神似乎有幾分厭惡,有時候喝醉的時候,爸爸說,媛媛,你怎麼就不是男孩子呢!
後來,她才知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