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笑兩聲,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指關節泛白一片,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雙深邃的眼眸靜靜地凝著她,那樣的專注,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站在月光下向她表白,他的眼神那樣的誠懇,他說,依然,只有我才能牽著你的手一直到老,那時候她也以為真的會一輩子,等待白髮蒼蒼的時候,是他守在她的身邊……
那樣的美好,卻又是那樣的不切實際。直到很久以後,她再一次回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才知道很多看起來不切實際的事情,到頭來卻是那樣的真實,就像是一直說的那一句,很多的時候,我們料到了開頭,卻怎麼也料不到結局,有一種愛,看似遙遠,卻一直守在身邊。
端起溫熱的咖啡杯,淺啜了一口,嘴角殘留了一些痕跡,正想要扯一張紙巾,抬頭間已經有人送了過來,她卻沒有用他的,那樣的決絕,就像是他的身上沾染了瘟疫一樣,恨不得躲得他遠遠的。
“你還恨著我?”韓林脫口而出,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斜睨著他,似笑非笑,清澈的瞳孔一閃而逝的輕蔑之色,“韓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恨,是一個多麼奢侈的字眼,在我決定放手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放下了愛,更不可能會有恨。”
韓林突然很後悔,後悔當初的放手,後悔當初沒有繼續堅持下去,原來,有一種痛是後知後覺的,七年的點點滴滴,他曾經那樣的堅信他們一定不會遭遇七年之癢,他一直都以為不管他怎麼樣,她都會站在原地瞪著他回去,可是當有一天她想要回頭的時候,那個她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我一點也不相信,在你的心底一定還有一處位置是留給我的,依然,我太瞭解你了,我們在一起七年的時間,沒有人比會我更清楚你的性格,看起來倔強堅強,其實你很缺乏安全感……”
依然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依舊是她最熟悉的那張臉,彷彿有回到了那段初遇的時光,那樣美好的初夏,陽光溫暖和煦,滿目的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還有校園裡盛開的雪白的梔子花……她坐在他的腳踏車後座,幾乎將整個a市的大街小巷都逛遍了。
“韓林,我們都回不去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一直往前。”
“我知道。”他笑著點頭,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錯,是他經不起誘惑,所以老天爺懲罰了他,如今他又恢復了單身,“依然,如果他對不起你的話,我會替你教訓他的。”
韓林對於錦的恨意從來都沒有減少過,他那樣赤裸裸地嘲笑他,甚至威脅他,韓先生,這些都是你做過的事情,你覺得你自己還配得上她麼?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卻扼住了他的要害,將他徹底的打回原形,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他對我很好。”清淺的笑容,落在他的眼裡卻是那樣的落寞,他太瞭解她了,即使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我去一趟洗手間。”依然淡淡地說道,起身,剛邁開第一步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彷彿在那一瞬間黑夜就降臨了,她不想讓韓林看出自己的異樣,於是,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
剛邁出第三步的時候,突然,腳下一陣悶痛,整個人就朝著旁邊的桌子倒去,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想要扶住什麼,她以為會摔得很痛,以為狠狠地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只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聞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眼前的那一張容顏也漸漸地變得清晰,一雙深邃擔憂的眼眸,眉心緊緊地蹙著。
下一刻的時候,她已經伸手將他推開,畢竟眼前的男人只是她的前夫,一個曾經愛過,而如今卻形同陌路的男人。眼前的一切都恢復清明,只是她的心卻一直往下沉,掉入一個無底的黑洞,那樣的冷,那樣的怕。
無法改變的結局,等待她的只有黑暗。
李醫生說,如果眼睛短暫性失明的次數越來越多,也就預示著病情越來越嚴重,除非做角膜轉移手術,這是唯一可行的路,卻也要看運氣。李醫生還說,等待眼角膜的後天性失明的患者很多,而能夠幸運得到眼角膜的患者只有三分之一,手術之後不會出現排斥反應的患者又只有四分之一。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她撞上的人是一位侍者,連聲地跟她道歉。
扯了扯嘴角,漾出一抹極淺的微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沒有注意到你。”然後又轉過頭望向韓林,眼神疏離而又淡漠,“剛才,謝謝你。”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卻被他伸手一拉,緊緊地拽著她的手腕,柔和的陽光擠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輕輕地灑落進來,他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