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有一股嘲溼發黴的味道,心蕊一個人躺在床上,毫無血色,單薄的被褥顯得她的臉色更是白的恐懼。
似乎聽到來人的腳步,心蕊睜開了雙眼,略顯空洞。看到洛紫昕後,神情有些激動,可是也只是微微抽動著臉部的肌肉,嚅嚅的說著什麼,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你想說你是冤枉的,是不是?”洛紫昕代她說了出來。
心蕊眼中含淚,微啟雙唇,可是除了淚水滴在乾涸的嘴唇上外,沒有任何聲音。
洛紫昕走上前,為她蓋了蓋被子,只覺得她的手冰涼得刺骨:“本主認為,你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你的父母,聽說她們貧苦的很,你還有一個只有五歲的弟弟。”
心蕊用力睜大了雙眼,或許心裡在想為什麼洛紫昕會對她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還有,你的父母和弟弟,我也會找人好好照顧。”洛紫昕淡淡一笑。
心蕊的眸子亮了一下,洛紫昕的話外之音,她明白。不過,或許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她轉頭眼神怔怔地看著洛紫昕。
洛紫昕輕嘆了口氣,說:“說到底,這條命是我欠你的。”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惜如帶著楚凌天走了進來。
“楚太醫願意幫忙,心中甚為感激。”洛紫昕微微含笑。
楚凌天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於垂下了眸子,輕道:“小主,有些事還是少管為妙。”
洛紫昕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含著深意。她轉身出門,留了句:“我相信楚太醫的醫術一定可以起死回生。”
對著她,楚凌天只能搖搖頭,男人最怕的是什麼,就是對一個女人認真,然後就做出一些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比如現在,作為院判,他怎麼可能會跑到浣衣局來醫治一個丫鬟。
認真?想到這個詞,楚凌天打了個冷顫。
“主子,我們救了她,接下去要幹什麼?”惜如跟到洛紫昕的身邊。
“嗯,把她要回承怡軒。”洛紫昕道。
“她可是茹妃扔掉的丫鬟,我們這麼做,不會得罪茹妃嗎?”惜如驚問。
“她會,不過起不了風浪。”洛紫昕顯得自信滿滿。
“可是……”惜如滿腹不解,不過看著主子的神情也只好不說什麼了。
有了楚凌天的親手醫治,心蕊的身子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問題,只要好好調理幾天就能康復,這是楚凌天臨走前給她的說法。
所以,洛紫昕交待了浣衣局的人好好照顧她,看在那些銀子的份上,那些宮女自然不會與一個貴人為難。
從心蕊房裡出來,洛紫昕便非常偶爾的遇到了被貶到這裡來的程玉瑤和陸月諾。
所以,惜如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主子突然跑來這裡看心蕊,並不是主要的目的,看這兩個主子才是她的正事。這個偶爾可能就並非是真的偶然了。
“姐姐,我們是冤枉的。”陸月諾看到洛紫昕,委屈的淚水如泉水般就湧了出來。
程玉瑤就相對淡定了很多,不過可能與她的性子有關,安於現狀。只是,陸月諾這頭就不怎麼安定了,首先她這個罪是被莫名牽連的,再者,她的性子可就沒這麼淡然了。
“我知道,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是對你們不利的,一下子還真是沒有辦法。”洛紫昕嘆了口氣。
“可是,我們倆個真要要在這個浣衣局裡呆一輩子嗎?”陸月諾看了看周圍,只聽得洗衣服的水聲此起彼落,又想起了前幾天被姑姑責打致死的宮女,心裡就起了一陣寒顫。再怎麼說,她也是朝官之女,如果要她與這些低賤之人一樣過著沒有自尊的生活,那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月諾,玉瑤,先彆著急,姐姐會想辦法。”目前這種時候,洛紫昕只能暫時先安慰她們,雖然這種安慰一點都不靠譜。
至少,目前為止,她們都還安全,這是洛紫昕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至於究竟是誰害她們的,一定不會逃出她的法眼。
這一夜,穆元禎翻了洛紫昕的牌子。
還是如往常一樣,她以動人的琴聲,讓坐在她面前聽曲的皇帝如痴如醉。
穆元禎一把將她拉到他的腿上,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不似其他女人的濃豔。她總是能讓他感到一種沁入心脾的清香,而這種清雅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吻了她的額頭,看著她那雙溫柔如水的眸子,像黑夜的星空般璀璨,如一汪清水般的鳳眼,深深牽入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