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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是。

霍桑道:“那末利涉橋衛善臣的命案是誰犯的,你總知道。

那人笑一笑。“那案子就是我做的。不但這一案,最近還有金絲灣裡的那個下臺的軍閥倪樹松,太平巷裡的土豪張國植,我都到他們家去過一次,也都留下一個紀念。不過姓衛的是致命的,所以張揚開來。倪張兩姓,只斷了他們一枚左拇指。他們既然不敢聲張,就也掩藏過去了。他從衣袋中摸出一個小瓶來。”霍先生,恕我冒昧。那衛善臣的右拇指和倪樹松的左拇指,我已經先後寄給你。這瓶裡的斷指是太平巷裡張國植的。我直到今天破曉的時分才做成功。現在一併交給你,讓你作個證據。“

霍桑接過瓶來,一路瞧一瞧,答道:“你既然這樣子坦白,倒可省不少口舌。但是殺人得償命。你為什麼專幹這種犯法勾當?

那人仍鎮靜如常,答道:“不瞞你說,我是準備著犧牲才幹的。

這個人連犯四案,可算兇險之極,但他的語聲很鎮定,措詞很文雅,他的儀表又文謅謅的,似乎不相稱。

霍桑答道:“你殺了人,又盜了人家財產,死是你應得的代價,還說什麼犧牲?

那人的面孔一沉,莊聲答道:“霍先生,我想你還沒有知道我犯案的宗旨哩。不然我所說的犧牲,你也不得不承認。

霍桑頓一頓,問道:“我的確不明白。你們這樣子殺人斷指,到底有什麼宗旨?

那人忽然立起身來,正色道:“霍先生,我相信你也是一個明達的人,不妨和你談一談。憑著犧牲的決心,用暴烈的手段,謀社會的根本改造。這就是我們同志們所抱的司門口。

“社會改造”和“犧牲決心”似乎都是近來叫得響的新名詞,怎麼這個殺人兇犯也運用得非常熟練?這究竟是一幕什麼戲?我簡直摸不著頭緒。

霍桑的容色也莊嚴了些,慢慢地答道:“改造社會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可是方法盡多著,怎麼一定要利用暴力?

那人點點頭,重新坐下來。

他說:“好,我來解釋給你聽。照我們的見解,我國的所以積弱不振,主因雖是吏治不澄清,法令等於具文,和一般領袖人物的私而忘公,溺職失察。其實社會本身也太麻木,也都負著姑息養奸的罪。舉一個例,那一班貪官奸商,憑著權位和搜刮壓榨的手段,弄得了巨大的造孽錢,一朝退出社會,便可以造屋買妾,任情縱慾,安享他們的尊榮。這班人原是社會的害敵。但是現社會中教育不普及,輿論不健全,喪失了清議的權威。一般人對於他們,只有容忍預設,沒有相當的制裁。更壞的現象,有些窮昏了心的愚人,只因為他們的有錢,不管錢裡面有血腥,還去趨奉獻媚!因此,他們更無所顧忌,逞著一時的權位,便喪盡良心,企圖下半世的快樂。這樣上行下效,就越奏越糟!社會上充滿的是享樂淫逸的現象,正義反歸於消沉,弄得死氣沉沉,不可收拾!這就是社會全體的罪!

語聲停一停。霍桑也默默地不岔口。議論很激烈,但是並不是無的放矢。我的觀念也不能不修正。這個人不能和一般的罪犯同樣看。

那少年繼續說:“我們見到了這層,認為若要謀根本的改造,對於這一班害物,非實施嚴格的制裁不可。我們沒力量推進上層的政治,只有從底層著手,使社會間孕育一種制裁的力。換一句話,這是一種釜底抽薪的辦法,斬斷這班害物的退路,不許他們在社會上容身、如此,他們覺得既沒有了歸路,積了錢也不能在社會上作威作福,自然會斂跡一些。霍先生,你說對不對?‘”

又靜一靜。空氣有轉變,不再是緊張和恐怖,是一種嚴肅的憤慨。

霍桑沉思了一會,應道:“你們的動機也許很純正,但這樣的手段究竟不免於過激。一方面你們雖說為社會造福,一方面部破壞了法律和社會的秩序。你們也應該項到0阿。”

那人道:“破壞法律和社會安寧的罪,我們也承認。因此,萬一案情發作,我們都情願犧牲一身,做我們的主義的保證。因為在這現社會里,若沒有了這個保證,一則要生匪類的假冒心,二則會累及無辜的平民。所以今晚上我既然碰見你,我情願伏法,決沒有一句推倭的話。”

語氣很堅定,那人的眉宇間也呈露一種慷慨義勇的神氣。霍桑低沉了頭,像是在思索什麼。我乘這暫時靜默的機會,禁不住撤一句。

我道:“你的話很光明磊落,”是你們譽社會造福,怎麼反殺害當地的慈善家?又劫取他的許多財物?照現狀而論,有些近乎報仇圖財-“那人回過臉來,介面道:”你不是指衛善臣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