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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朵卻並沒有裝聾的必要。

一個本地口音的人說道:“此刻我不看病了。你們明天來!

“唉,好先生,他患的是急症!請你做做好事!慢一步出去!

我才知那華濟民大概剛要出去,卻被霍桑在門口阻住。這時我覺得霍桑已扶著我走上階石,似乎不等華醫生的允可,便自動地進門。

“唉,你們不要進來,我沒有工夫!

“你救救他的性命罷!好先生,請你給他診一診,我們立刻就走。

“你們可以到那邊福民醫院裡去。

“我們只信任你華醫生啊!

其實這時候我們早已進門,我的腳非常明白。我在地板上走了三四步,便又停住,我才偷眼瞧瞧。一個穿藏青夾細白條譁嘰西裝的人,正背向著我,用鑰匙在開一扇診療室的門。我索性向門外瞧瞧,有一輛克羅米輪子黑漆的新包車,停在水泥人行道下面,車上的兩盞水電燈正閃閃發光。一會兒,我又被挾進了診室,括的一聲,電燈開亮了,同時有一股藥味直刺我的鼻管。我坐到了一隻椅子上,倪金壽和霍桑方才放手。

那醫士勉強問道:“他生的什麼病?”

霍桑答道:“中的煙毒。

“鴉片煙?你可知道服了多少?

我覺得他的手摸到我的眼睛上面,開始用手指翻開我的眼皮,我卻仍緊緊閉著。他的手又來診我的脈搏。

霍桑答道:“我想他一口氣吸了三支。

“三支?三錢嗎?”

“不,他一連吸了三支白金龍!

“什麼?三支白金龍?”

“是啊!他中的紙菸毒,不是鴉片毒!……包朗,你的眼睛張開來罷!免得華醫生費力啦!

這命令我自然立刻遵從。我張開了眼睛,驟然間見了燦亮的電燈,眼光略略有些昏花。這是一間診室,收拾得非常整潔,除了許多診察的用具以外,還排著一口藥櫥,一隻書桌和幾隻客椅茶几。那華濟民正站在我的面前,年紀似乎還不到三十,生得美秀不俗。他的臉兒帶些圓形,嘴唇紅潤,眼睛上戴著一幅玳昌邊眼鏡,眉毛卻稀薄而狹長,略略帶些兒女性型。他額頂上的頭髮也不濃厚,似乎已在開始禿落。他的手從我的手腕上縮回去以後,忽交握著靠在他自己的腹部。他的眼光在我們三個人的臉上轉來轉去,顯示他心中的莫名其妙。

霍桑婉聲說道:“華先生,請坐下來。我的朋友不過多吸了兩支紙菸,一刊有些眩暈。我說他中毒,當真未免小題大做。抱歉得很。

那少年旋轉頭去瞧著霍桑,詫異道:“那麼,你們進來做什麼?

“我們想借你的診室歇一歇腳。

“歇一歇腳?笑話!這裡是歇腳的茶館酒鋪嗎?快出去,我沒有工夫。

霍桑仍安閒地說:“好,但你此刻不是要出去嗎?

華濟民厲聲答道:“是,快走!

“到哪裡去呀?”霍桑仍笑嘻嘻地並不對抗。

“這不干你們事!”他的語聲已含著顯明的怒氣,他的薄而紅潤的嘴唇也緊閉了。

霍桑仍賠著笑臉說道:“‘華先生,別發火。我好意來通報你一聲,你現在如果要到花衣路北面的小弄裡去,那是非常危險的哪!你萬萬去不得!

這句話一發,華濟民的態度頓時發生變異。他的交握的兩手立即放開,十個手指完全伸直,電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嘴唇張開,面頰上的健康顏色霎時間也已消滅不見。他的眼睛裡也有一種駭光從鏡片後面透出。他走到書桌面前,把身於靠在桌邊上定一定神。他向我們三個人再端詳了一下,才勉強向霍桑問話,可是他的聲浪卻已帶些顫動。

“你們是什麼人?一這一這話有什麼意思?

霍桑早已坐在我的旁邊的另一隻椅子上。他安閒地摸出紙菸盒來,慢吞吞地擦火燒著紙菸。倪金壽也坐下來。

他緩緩答道:“你還不明白我的話?我想我們為經濟時間起見,還是少說廢話的好。我們來報告一個訊息,你的計劃已經成功,那甘汀蓀已經死了!

我明明瞧見華濟民的身子震了一震,如果他的身子不靠著書桌,兩隻手也不向後撐住,說不定會跌倒或倒退。他頓了一頓,才定了主意似地沉著臉答話。

“真奇怪!你們說些什麼,我完全不懂。我不知道甘汀蓀是誰?

“那才太奇怪啦。你即使是貴人健忘,可是那一摑之仇,總也不至於完全忘掉啊。”

“呸!你們想要敲詐我?哼!你們的眼睛簡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