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只餘陣陣冷漠氣息。
“雲裡白霧十式……”白少信年年不捨地看著他的背影,嘆了一聲,喃喃道:“你要的東西,我自然拼著被爹孃責罵也要弄來。”
蝙蝠 第二章
夜裡寒雪忽降,凌晨醒來,世界已是白茫一片。
銀枝掛冰,匠心獨運的環繞在四周的小溪被凝成玉般的晶瑩。
人若天生就分幾等,那麼,必有一種人,天生就應該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穿最好的絲,住最好的房子,賞最好的景,玩最好的女人。
例如,封龍。
封龍悠閒自得,夾一片白家大廚精心烹製的招牌小菜,緩緩喝著白家珍藏多時據說已近百年的好酒,穿著浙江第一絲綢行老闆娘每年親自送上封家的衣裳,越過白家專為貴客準備的端緒樓精緻的窗欄,賞著昨日新鋪上的雪景。
只缺了女人。
不是缺,而是他現在心裡想的,並不是女人。
“封峻。”
封龍一開口,簾外立即閃進一名方臉大漢:“在。”他行動雖如鬼魅般無聲無息,舉止卻沉穩得很,簌然出現,不露絲毫驚惶。
“白家人來過?”
“一早白莫然就帶著兩個兒子來見少爺,我照少爺的吩咐,一一擋架,說少爺連日趕路,今天要睡遲一點。”
天下一大早就擋主人架的客人,當真不多。可封龍的身份地位,已經到了再無禮也讓人心悅誠服的地步。
“嗯,”封龍點頭,又細細品了一杯好酒,讚道:“這酒果然醇厚,白家好東西不少。”修長的指把玩小巧酒杯,似乎對這白家專用於招呼貴客的酒杯產生了興趣。
封峻躬身,靜靜等待他發話。
果然,封龍很快把酒杯撇到一邊,轉頭道:“走吧。”說罷直站起來。
他歷來說動就動,封峻深知少爺性情,忙跟著出去了。
老天爺並不象宋香漓般偏心,大好的雪,落在端緒樓前,自然也落在白少情那冷清的小院前。
白雪如雲美如畫。
白少情卻並沒有賞雪的心情。小院中只有兩人,娘看不見如畫的雪景,只能感覺寒冷,為了這個,白少情並不喜歡雪。
何況,他今天病了。病得全身無力渾身發軟,還不敢讓娘知道,以免傷心,所以白少情孤零零呆在自己房中,連藥也沒有一碗。
封龍不請自來推開房門,第一眼就看見白少情靠在床頭,星眸半睜半開,滿臉潮紅的模樣。
“病了?”
突兀的來客發話,白少情愣了愣,睜開眼睛:“封公子?”
封龍移到床前,垂頭而看:“什麼病,風寒?”不問緣由,三根優美而有力的手指已經搭在白少情腕上。
不及斷脈,白少情將手一縮,藏在棉被下。
兩雙同樣炯炯有神的眼神,在半空中碰個正著。白少情似乎不想和他糾纏,眼神一觸則避,封龍審視片刻,方緩緩從唇邊盪漾出意思微笑:“賞雪需有伴,我特意來找你的。昨天還好好的說了要當陪客,怎麼今天就病成這樣了?”
白少情苦笑:“我不練武,哪裡能和你們相比。瘦弱書生,天氣一反覆就病一病,我也知道自己討人厭。”
“是麼……”
封龍不知想到什麼,沉默下來。他深邃藏著暗光的眼睛不知令多少武林中人閃躲畏縮,此刻盯了白少情半晌,白少情卻一動不動靠在枕上,眼觀鼻鼻觀心,任他目光逡巡。
“原來如此,”封龍又笑了笑,轉身走到窗前,目光停在遠處高高的正廳頂上那支白家大旗,輕道:“我這個客人看來也討人厭。”
“哪裡?封少爺是貴客,少情不能作陪,正覺得有憾。”
封龍霍然轉身,冷笑道:“那三少爺昨夜在雪裡硬挺挺站了一夜,是為了表示一下讀書人的體弱多病了?”
行徑被封龍簌然挑破,白少情不驚反笑,優美的唇緩緩揚起弧度,玩味地看著封龍:“封公子有作客時窺探主人的嗜好?”
彷彿可以看世間萬物的視線,再度移到白少情臉上。封龍這一次,是非常專心,非常專心地看,他濃黑的眉有點繃緊,唇角也沒有揚起,一旦失去微笑,這張英俊的臉就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白少情沒有再避開,他安安靜靜地看著封龍的眼睛。如劍一樣鋒利的眼神,碰到白少情清澈的眸子,彷彿插到水裡一樣――穿透了,卻起不了波瀾。
不知何時,封龍才收回目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