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黃三給自己倒上酒,把身子靠到桌子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廣勝:“勝哥,不給面子是吧?黃三敬的酒不是酒啊。”
廣勝搖了搖頭,咕咚把自己的酒喝了,倒搖著酒杯說:“這可以了吧?”
朱勝利搖搖頭,起身出去了。
“哈哈,夠意思!”黃三一仰脖子又幹了一杯,“勝哥,喝你點酒你不會介意吧。”
廣勝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誰他媽的不介意?我的酒不花錢嗎?想出手砸他一酒瓶子又忍了下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做一個文明人,我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不過,這小子以前見了我畢恭畢敬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吃了豹子膽了?哦,也許他喝醉了。廣勝不再搭理他,獨自點上一根菸,歪頭欣賞牆上羅巴諾夫的油畫……怎麼不說話了?黃三還在問他。
“哦,你喝你喝,”廣勝沒有回頭,“不夠就出去跟小姐要。”
“廣勝,我現在在凱子那裡上班,”黃三勝哥也不叫了,口氣有點盛氣凌人,“凱子說了,以後你別到這裡來玩兒啦。”
聽了這話,廣勝一楞:“什麼意思?”
黃三又灌了一杯:“意思就是,你現在是個傻逼了!”
朱勝利回來的時候,黃三正滿臉鮮血地跪在地上給廣勝磕頭:“勝哥,我不敢了!求求你……別打了。”
第五章 心亂如麻 第一節
麗春美髮廳在廣勝家的樓下,臨街門頭。說是臨街,其實臨的是一條狹窄的衚衕,這條衚衕一到天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如果美髮廳還在營業,店裡慘白慘白的日光燈照在玻璃門上,映出“麗春”兩個隸書紅字來,就會讓人感覺很曖昧。知識豐富一些的人容易聯想到麗春院、藏春閣一類的賣春場所。於是,一些自命行家裡手的城市貧民或襠部堅挺的民工兄弟,便會蠢蠢欲動,但每每昂首而入,旋即縮脖而出,因為裡面的當家花旦——理髮師傅阿菊,賣藝不賣身。
阿菊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湖北姑娘,去年租賃了這個原來是個水站的小屋。阿菊指揮著幾個民工往裡搬東西的時候,廣勝正趴在陽臺上抽菸。廣勝的眼睛向來對美女很敏感,磁鐵一樣地就粘在阿菊的頭頂上了。阿菊裡外走了幾趟,好象有點熱,揪著衣服前襟就那麼呼扇上了。因為廣勝在上面,阿菊懷裡的那兩隻兔子便一覽無餘地送給了廣勝。廣勝的眼睛變成了探照燈,嘴巴變成了水龍頭……直到阿菊進屋收拾去了,廣勝這才收了兩樣工具,回屋把頭型整理成謝庭鋒的模樣,下了樓。
廣勝把自己吹噓成了市長他大爺,黑白黃三道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阿菊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嘮著,不即不離。厲兵秣馬對陣了將近一年,廣勝也沒攻破她最後的城池,結果,只賺了個刮鬍子不花錢。有時候,孫明不在家,廣勝就會買點菜什麼的,到阿菊廚房裡忙活一陣,阿菊也樂得自在,一般會給廣勝提兩瓶啤酒回來,二人一起吃飯。廣勝也確實幫她辦了不少實事,至少治安證是廣勝找人給她免了的,廣勝跟人家說:這兒的治安歸我管……後來,阿菊的男朋友阿德從老家過來幫她達理生意,廣勝就很少去了,廣勝覺得阿德很老實的一個人,他這樣做有些不妥當。
“老胡,你回去吧,我去阿菊那裡刮刮鬍子。”廣勝走到麗春美髮廳門口停住了腳步。
“廣勝,你不覺得今晚有點過分?”朱勝利也站住了,“都這麼大歲數了……”
“哪麼大歲數?我還覺得我風華正茂,含苞待放呢,”廣勝悶聲道,“操,錢我不是給老杜了嘛。”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砸黃三……”
“去他媽的!這種人我就是操他媽,他也不會有什麼毛病的。”
朱勝利拉廣勝坐到了馬路牙子上:“廣勝,聽這意思關凱跟你翻臉了?”
廣勝突然想起了什麼,伸直腿掏出了手機。關凱開著機,響了不到兩下就接了電話:勝哥你忙什麼吶,怎麼一直關機?廣勝說,號碼早換啦,你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操,關凱說,我還以為這個是健平的呢。廣勝皺了皺眉頭:不說別的了,昨天都是我不好,喝大啦。關凱笑了,操,勝哥你不用跟我叨叨別的,你能不上火?我把常青好一頓“熊”,常青說抽空上門給你賠禮道歉……昨晚為什麼叨叨的?操,你也喝大啦,非說人家常青是個拉拉鼻涕的屎孩子,你想……好了,過去的也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廣勝搖了搖頭,剛才我把黃三打了,他說你說的,不讓我到俄羅斯酒店去玩兒了,我說他胡說八道,就開始砸這個逼貨……關凱沒有動靜了。廣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