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個藉口,陳昕沒在城頭,而是隱藏在瀋陽城南的黑暗中。前面不遠就是那個被轟塌的巨大缺口,缺口的附近燃起十幾堆篝火,篝火附近一些建州士兵在不停巡視,而一些漢人丁壯則是在昏黃中運送磚石在修繕這段廢墟。
除了為首的軍官和少數士兵,守衛者大部分不是最精銳的八旗戰兵,陳昕從小在建州人的軍中長大,眼前是什麼樣計程車兵瞞不過他的眼睛。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陳昕眼看著城頭的建州精銳在天黑前撤了不少,而現在,用這些僕從軍防守這段重要的缺口已經不用猜測,建州人要放棄瀋陽了,而且還要把瀋陽付之一炬的說法好像也是真的。
“給我初一,我就要給你十五!老子豈能讓你多爾袞這個搔韃子算計!”
陳昕咬著牙默唸著自己的恨意,衝破這道缺口不難,陳昕手下有千餘可信任的漢八旗士兵,這些士兵中有些人和他一樣,家人就生活在瀋陽城中。這不僅是在給自己尋找活路,同時也是在給自己的家人衝出一條活路,拼一次又如何?
“準備~”
就在陳昕惡狠狠地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瀋陽大清皇宮中的多爾袞也說出兩個字:“出宮!”
城牆坍塌缺口周圍的民居泛著淡淡的月光,在這些房屋的黑影中,拉開弓弦的聲音讓人感覺陣陣牙酸。
可惜,缺口周圍守軍和丁壯有些混亂,嘈雜聲完全掩蓋了弓弦拉開的聲音。
羽箭的破空聲終於還是讓守衛在缺口附近的清軍士兵反應過來,隨著慘叫聲響起,一名清軍軍官大聲的喊了起來:“敵襲~迎戰!”
勇敢和紀律是一種習慣,僕從軍也一樣,在清軍短暫的混亂後,這些士兵習慣姓的抓緊手中的武器開始列隊。
一波羽箭再次光臨,僕從軍沒有鐵甲,最多就是一些簡單的皮甲和泡丁甲而已,有的根本就沒有甲。這樣的甲對箭的防護極其有限,當第三波箭雨披頭而下,不停被射中的恐懼讓這些清軍徹底亂了。
“給我殺!”
身穿一身鐵甲的陳昕一躍而出,守衛者畢竟太弱,沒有來得及迎戰就已經損失過半,陳昕看準時機衝了上來。
八旗制度以旗統軍,以旗統民,平時耕田打獵,戰時披甲上陣。清廷治下按照身份地位分為“阿哈”、“披甲人”、和“旗丁”三種。阿哈即奴隸,多是漢人、朝鮮人為主;披甲人是最初是降人,民族不一,地位高於阿哈,披甲人的意思可以引申為軍人;旗丁所說的是建州治下女真人。
陳昕的手下士兵是漢八旗戰兵,雖然很多是炮手,但他們卻是最正宗的披甲人,漢八旗士兵的戰鬥力和滿蒙八旗沒有區別,這些在戰鬥和死亡中打滾的戰兵不是旗丁可以相比,這是職業士兵和農民的區別。
兵力雖然不如這些旗丁,但陳昕的手下士兵絕對強悍,戰鬥就如同風捲殘雲,不到一刻鐘,那些丁壯和殘存的旗丁消失了。
這時候,一名漢軍士兵提起一個大銅鑼猛的敲響,隨之所有的人開始一起吶喊:“韃子屠城了~~要焚城了。。。。。。”
巨大的鑼聲和呼喊聲劃破夜空,緊跟著,缺口附近的幾座房舍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陳昕靜靜的看著手下慢慢扒開了剛剛修補起來的廢墟,不久,身後漆黑的民居驟然間燃起無數火把。
初步計劃執行的很完美,陳昕露出一絲笑容:“出城!”
身後就是自己的家人,陳昕希望這次賭博以完勝告終,因為他還要看城外的明軍如何對待自己。
足足幾千人舉著火把爬過廢墟不可能瞞的過明軍的眼睛,觀望很久的周虎臣滿意的放下千里鏡:“來人,接應吧!”
已經在場外不遠處做好準備的明軍士兵提起雲梯,舉起剛剛燃氣的松明,迅速就跑向了前方這條光明的缺口。當這些士兵來到寬大的護城河前,水中已經到處是黑壓壓的人頭,而護城河對面的人還在增多,幾十個雲梯毫不猶豫的就伸向了護城河的水中。
“抓住!搭到對岸!”
最先下水的幾乎都是那些八旗漢軍士兵,孰輕孰重很清楚,他們沒有繼續往前,而是一把抓住雲梯遊了回去。雲梯很快搭好,許多木板用最快的速度被鋪在雲梯之上。。。。。。
陳昕一左一右抱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大踏步跑過了這條生命之路,他的妻子也緊緊追隨在身後。
“多謝了!”剛剛登上地面,陳昕對著眼前的明軍就開始道謝。
“我家大帥說了,回來就是自己的同胞,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