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是關軫,你的孿生妹妹。我們倆是雙胞胎。”
他屏息了片刻,緊盯著再度令他感到恍如照著鏡子的臉,然後瞥向以下的黑色男人恤衫,黑色筆挺休閒褲,男人的皮鞋。最後他盯著自稱他妹妹的人的平坦胸部半晌。他的眼睛回來看著對方。“胡說。”
“我必須打扮得像個男人,因為你不在時,我要假裝我是你。假裝你沒有死。”“假裝?”他聽不懂。“我是活著啊。”
“我很高興。”關軫說,可是語氣卻幽怨、哀愁。“可惜爸沒能來得及親眼看到這個事實,就被人害死了。”他仍然充滿疑問。“你如果是我妹妹,你怎麼會……”
“看起來和你這個名副其實的男人沒什麼不同?”關軫的笑悠忽而苦澀。她轉身走回她先前憑立的窗邊,月光映照下,她的臉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眼睛黑得像無法穿透的深邃的黑洞。“這件事說來話長,簡單的說的話,是我必須開始代替你,成為你的替身之後,我的心理、思想,都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到最後我都相信我是關輅,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我的身體也在訓練過程中,受到……任何人皆無法想像的束縛,而不被允許和正常的女人一般發育。”關輅的臉轉向仍站在原處的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沒答腔,不過她知道他聽得懵懵懂懂。望著和自己出生時僅相差幾分鐘,在他們母親腹中密切相連,血脈相親的哥哥,不但活著,而且生得高大健實,再胖一些,碩實些,便幾乎是他們父親年輕時的再版,關軫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情感。再見他滿眼滿臉的茫然和迷失,一股屬於女性的關愛和溫柔陌生的在關軫體內泛開。她不認識這種女人的本能,它被扼殺太久了。雖然現在面對死而復生的哥哥,她最初的女兒身也無法恢復。
“我……”她哥哥猶豫,不安地頓一下。“我是誰?”
再一次,關軫走向他。“你是關輅。”
“我是關輅。”他訥訥自語,然後問她。“我是關輅?”
“你四歲時被綁架,從此音訊下落全無。但是,是的,你是關輅,我的孿生哥哥。”“綁架?我不記得……”他喃喃回憶著,“我只記得在一間很舊的空屋子裡,我的衣服被脫光了,我想他們怕我跑掉。我好餓,好渴。有一個人,我阿爸,偷偷拿麵包給我吃,給我水喝。另外一個人打我……”他瑟縮了一下。“他要殺我滅口,我不知道為什麼。”關軫──此刻她敏銳、精敏的思維是屬於夾在現實和非現實之間的關輅──眸底精光一閃。“你記得要殺你這個人嗎?他的容貌?你認不認得他?”他努力思索,但腦中一片空白。“不記得。我只記得阿爸。我恢復片斷記憶之後,我知道阿爸是他們其中之一。不曉得為什麼他最後救了我。”“你沒問他?”
他神色陰暗。“他死了。被人殺死的。他和阿母都死了。臨死前,他把這個交給我。還給我。”他修正補充,從又皺又髒的褲子口袋掏出一隻懷錶。“是爸爸給我的。他借我戴。”關軫看見他手中的金質懷錶,眼裡淚光閃動。“你記得?”
“只有……一點點。”他握緊掌心的懷錶,彷拂它能賜予他力量和信心。“可是我不記得這個地方,這間屋子。記憶……也只有一點點,很模糊。”他沮喪、挫折的搖搖頭。“我不確定我是誰。”“你是關輅,哥,你回家來了。”關軫伸出手想握他的手,又收回去,把顫動的手握成拳貼在身側。“我不知道。你……”他再度打量她全身,又搖搖頭。“這好像是個奇怪的夢。”“這不是夢,”她輕聲告訴他。“你回家了。你回來得正是時候。這個家需要你,哥。『巨霆』需要你。”“『巨霆』?”
“我們關家的家族企業。一直以來都是爸全心全力的支撐著它,壯大它,防著不讓……一些人破壞、瓦解它。現在他們等不及了,他們害怕,因為他們找不到我……他們找不到你,又無法逼爸把他們要的東西給他們,而你將會是繼爸之後,出來阻擋他們財路的人。他們無路可走了,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爸和你都殺了。”他困惑地看著她。“你是說有人要殺我?”
她愴然一笑。“他們已經做了。”
“做……什麼?”
“殺你。除掉關輅。對他們而言,關輅已經死了。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殺的不是關輅。”“他們殺錯了人?”
“不,他們沒有殺錯人,兇手殺的那個人的確是關輅,一個關輅的替身。”他皺緊雙眉思考,接著震驚地彈開眉峰,“你……”他猛退一大步,背抵上了門。“你是說……你……”她蒼白的臉浮上奇異的悽然夾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