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這件事關軫沒有代他預約。他想著,生氣但無可奈何。過去幾個星期,關輅總是在最後一分鐘,才被關軫通知他要去見誰,和誰晤談生意,或參加某個他事先毫不知情、毫無準備的會議。
但是沒有關係,因為關軫永遠與他“同在”。而關軫永遠知道一切,她可以用簡潔有力的短短几句話,就令對方心服口服,毫無異議的在合約上籤宇,為『巨霆』增加一筆可觀的交易。
這些關輅目前為止會晤過的客戶,有些是從歐、美來的。他完全不知道關軫幾時和對方接的頭,或如何和他們紙上交涉,說服他們來臺灣,和他 ── 和她──當面詳談生意細節。當然,跟他們談的,其實是關軫。
關輅十分驚訝她的外語能力。除了英文,他還聽到她用過另外兩種外國語言,流利的和對方對談。當那些他從未聽過、從未學過的語言自他口中侃侃而出,他幾乎簷心他的舌頭會打結。自然了,他諷刺地想,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只不過每次事後他都感到筋疲力竭,好像才打完一場艱苦的戰役,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當了一次又一次的軀殼替身,等工作圓滿完成,關軫再把他的空殼子還給他罷了。
他聽著長廊迴響著他的腳步聲,恍惚的覺得彷佛是關軫又潛伏在他體內所發出的迴音。他明瞭她努力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幫著他鞏固同時更壯大『巨霆』和『關氏』的事業,同時鞏固他這個新主席的地位,增加股東和董事們對他的支援與信心。憑他一己浮淺之力,他絕對做不到。可是他真的開始恨起她這麼為所欲為的“用”他。
他正兀自生氣,眼前忽然出現一個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會在這看見的人。關輅不敢置信地看著走廊另一頭朝他走來的琬蝶,心裡既是驚喜,又是怒氣升騰。關軫!又是她搞的鬼!
他左右四下張望,但這是多此一舉。關軫已證明過,琬蝶也看得見她。她當然不會在這現身,讓琬蝶看到兩個關雖。琬蝶穿著一件灰藍色針織上衣,米色及膝褶裙,長髮披肩,素淨的臉寫滿不悅。“你叫我來,自己晚了快一個鐘頭才到。”她說:“要我請假趕來這和你碰面,不說原因,又遲到,我幾次打電話給你,都叫你的秘書擋駕回掉我,留了話你從來不回。現在想到我了,又在這玩的什麼猜猜看?你把我當什麼了?”她一口氣發完怨氣,委屈得眼眶紅紅的。關輅簡直不知從何解釋起。
忽然他明白關軫為什麼把琬蝶叫來。她一定在他出門後發現了他要來此,而且他沒有要凱文開車送,自己搭車走的。她自知阻止不了他,使出這招撒手簡。可是關軫想錯了,關輅想。他不會害怕讓琬蝶看見他母親,不管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首先,我沒有接到過任何你的留言,小蝶。”婉轉、柔和的,關輅對她說:“我沒有打電話,因為這幾個星期有好些外國客戶來。”他說著的同時又恍悟這又是關軫另一個絕招,讓他分不開身去找琬蝶。“公司有些新決策,我需要對外召開記者會公開發布宣告。『也是關軫的計謀。』這些事佔去了我很多時間。”琬蝶抿一下嘴。“我知道。我在電視上看到了。”
他拉起她的手握住。“你時時刻刻都在我腦海裡,小蝶,我發誓,我要是知道你打過電話,我絕不會不回。”他的秘書!他忿忿的想。他根本沒有秘書。
“你剛才看見我的表情,好像你根本沒想到會見到我,而我在這傻等了你一個多鐘頭!”“我……”這教他說什麼好?該死,關軫!這次回去,他絕不再輕易和她的能言善道妥協。“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小蝶。”最後他說道:“我下車後打聽了一會兒才找上山來,我想我晚了這麼久,你大概已經走了,所以看到你還在,我有點意外。對不起。”她斜起臉看他,不過已沒有慍意。“你一個人來的?”
“是啊。”
“你的保鏢呢?”
他怔了怔。“保鏢?”
“凱文啊。”
“哦。他不是我的保鏢。”
她又抿一下嘴,不過這次帶著些嗔意。“你以前也這麼說,我不是介意他跟著。事實上,你一個人出來,你不怕舊事重演嗎?”關輅完全不懂她說的話,但他看得出她的不安和關心。“我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她的神情總算露出了他喜愛的溫柔。“約到這麼遠的地方見面,不是有點奇怪嗎?”她的目光掃向那些老人。“莫非你在默默行什麼善事?”他把她的手指勾在他指間。“我是來看我媽。”
她揚起頭。“你母親?她在這?”
“我想是。我也不確定。”他說:“我們去找人問問。你來的這一會兒,有沒有看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