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廳裡那幅李白的“長恨歌”勁灑的書法,便是他的筆墨。他告訴琬蝶,書室的書櫥及那個可以操控高低、方向的梯椅,都是他親自設計,白己動手做的。他的工作室內除了三臺個人電腦,還有整組琬蝶相信可能是目前全世界僅有的一套精密電腦系統,包括軟硬體,也全是他的傑作。關輅只需待在他稱為工作室,約有五、六十坪,大得像電腦實驗室的房間,就可以輕鬆裕如得到他要的任何最新資訊。他若願意,甚至能經由他設計的電腦程式,看到美國 CIA 的情報機密資料。從這個房間,關輅用電腦掌控“關氏電腦”整楝大樓,每層樓、每個部分的公司作業情況。更驚人的是,他的掌控範圍甚至擴及“關氏”在美國各大城市,及東南亞、歐洲,所有分支機構和企業。
關輅說過他父親很有錢。琬蝶沒想到的是他父親富可敵國。即便如此,關輅絲毫沒有富家子弟的紈誇氣息。
相處月餘,她發現他待他的保鏢就像他們是他的家人一般。最初幾次他對他們的峻厲態度,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們竭力保護他,他則一心想著保護她。關輅果真終日待在這間封閉的樓層,他自己下廚做三餐,而且廚藝極佳。
事實上,他的保鏢們更像他的伴護。他們只是陪著關輅,隨時準備以防萬一 ── 好像屋裡某個角落隨時會跳出一個人,拿武器指著關輅加害於他。
大部分事情關輅都自己動手。他煮飯、洗衣、打掃屋子。他還自己熨衣服。他體貼,細心,溫柔,風趣。
他愛她。他說過,她也可以從他的一些小動作,從他的眼神,看得出,感覺得到他的愛,他的深情。可是他從來不碰她。除了偶爾摟摟她,握著她的手,用深情的眼凝望她,他沒有吻過她,或試圖有其他要求。有幾次琬蝶想主動親吻他,他都不落痕跡地避開,說其他話,做其他事,當做她沒有過任何想和他親密的動作或反應。
“琬蝶。”他來到她身後,輕柔地拂撫她肩後的秀髮。“你想回去了嗎?”
“我在想,”她慢慢轉過來,面向他。他停止拂弄她的頭髮,手停在她肩上。“你真的愛我嗎,關輅?”
她肩上的他的手微微一僵,他的聲音是柔和的,充滿感情。“我愛你甚於我的生命,琬蝶。”
“我是說,你像愛一個女人那樣愛我,還是像愛一個朋友?一個好朋友?”
他的手掉了下去,他把它插進筆挺的褲子口袋。“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疑問?”
“這不是突然的。”她從他身前走開。只要面對他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睛,它們便如會向她施咒般,使她無法清晰思考,只想愛他,疼他的孤單,陪著他一輩子 ── 以他的柏拉圖方式。“我們在一起一個多月了,關輅。每天早上你去接我,吃過晚飯,十點以前一定送我回去……”
“你願意留下來?我不敢問你啊。”
他驚喜的反應差點令她忘了她下面要說的話。琬蝶立刻轉開臉,看任何地方,就是不看他閃亮的眼睛。“你知道嗎,關輅?只要能看到你快樂、開心,能看到你眼中不出現陰鬱、憂慮,我什麼都願意。”他的沉默使她不得不轉過去看他。他的臉色沉鬱。
“你似乎不大高興。和我在一起,你不快樂?待在這屋裡,你受不了了?我提醒過你……”
“我知道你說過什麼。我記得。我受不了的是我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們不是真的在一起。”
他雙眉凝結。“我不明白。”
琬蝶攤一下手。“我們在這裡,一整天,一起做許多事。我們一起看書,不,你教我如何在最有效率的時間內,吸取書本里的精華。你教我如何精準的記憶、記錄下文宇中的摘要。我和你一起澆花,一起做菜,一起看電影。”她掰著手指,聲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你甚至讓我看你工作,我相信你的工作情形應該是最機密,但是你讓我在旁邊觀看,你甚至向我示範你如何只用幾個按鍵向你的員工釋出命令,或傳達你的旨諭。”“琬蝶……”
“我還沒說完。你在這過的是遺世獨立,完全隱密、隱私的生活。你像只籠中鳥一樣過了二十幾年,你不愁一切,可是你一無所有。你比街上的乞丐過得還要空虛。我一想到你孤孤單單被囚禁在這裡那麼多年,我的心就扭絞似的疼。”“琬蝶……”
因為哽咽,他聲音變得很低。她也沒注意到自己激動得淚流滿面。
“我不在意,更不在乎和你就只待在這屋裡,因為我瞭解你必須足不能出戶的原因。但是你讓我看見你的機密工作室、你的電腦控制中心。你讓我分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