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仁見清平侯也為瀟瀟求情,不怒反笑,一派和藹之色,緩緩道:“有道是客隨主便,既然侯爺您都開口了,那咱家便饒她這一回,今日便罷了,以後嘛也還有機會。咱家剛剛還想起來,明日有事必須得進宮一趟,今兒便還是不宿在外頭了。這次多謝譚兄款待,來日咱家也做個東道,還請譚兄一定要賞臉才是。”
清平侯滿口應下,目送蘇仁等人走遠,此刻心內十分矛盾。他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但也從不會刻意刁難一個弱女子,若非不敢得罪蘇仁,怕是早已出言斥責其行徑惡劣。回首只見瀟瀟正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抽泣著低聲道:“官人,您方才也聽到了,再有下一次,那人還是不會放過奴家。您救得了奴家一次,卻護不了奴家一世,奴家這等身份,活著受人擺佈身不由己,好歹死要死個乾乾淨淨,求您放開奴家罷,您的恩德,奴家來世再報。”
聽的這話,清平侯心念一動,若自己當真能護她一世呢?
另一邊,蘇仁剛一上了馬車,立刻皺起了眉頭,“這一股庸脂俗粉的味兒,燻得本督頭疼,快來伺候更衣。”
陳青鸞憋笑,回身從箱子中掏出備用的外裳,給蘇仁換上。卻見蘇仁仍是十分不滿地盯著自己,便無奈地道:“督公,妾身沒有衣服可換,您就將就些罷,妾身會盡量離您遠些的,不然妾身下車騎馬回去也成。”
蘇仁卻道:“本督預備的衣服應該還有許多,準你暫且穿一件。”
這回陳青鸞真有些鬱悶了,因為天氣炎熱,所以她以布袋纏了胸之後,便沒再穿褻衣,直接套了侍從的高領長衫便出了門,若就這樣當著蘇仁的面換衣服,著實有些羞恥。
抬眼見蘇仁眼中帶著笑意目不轉睛地看向自己這邊,顯然就是故意為難,陳青鸞只好將蘇仁寬大的衣衫先將自己整個人罩住,縮在裡頭脫下先前所穿的衣服丟到一邊,又取了腰帶來將袍子紮緊。一邊換還一邊道:“督公您連嫵君那樣的美人都看不入眼,妾身這等貌若無鹽的身子,您看多了也不怕長針眼?”
蘇仁斜倚在軟榻之上,似笑非笑地道:“你就這麼把甜水巷的漏網之魚供出來,就不怕本督去抓人麼?”
陳青鸞道:“督公您抓人,與妾身何干。再說您若真要抓,又何必先把人往清平侯府裡送?”
蘇仁道:“哦?你倒是眼尖,可是她露了什麼馬腳不成?”
陳青鸞道,“督公您□□出來的人哪裡是會叫人看出紕漏來的,只不過是您根本就沒想連妾身一同瞞著罷了,否則又怎會叫妾身也跟著一同演這出戏呢?”
這事兒說來也簡單,清平侯主動提的邀約,自然不會疑心是被人給算計了。說起來,這一出強行英雄救美的戲碼,倒是同當日陳青鸞賴上平王的方法如出一轍,只是更加穩妥乾脆,畢竟一個風塵女子,報恩報到床上去,何其順理成章。
唯有一點叫陳青鸞有些不解,蘇仁這番並不是當真來逛青樓,所以也自用不到有人來替他阻擋那些庸脂俗粉,他未提前同自己說明,還是叫人跟了來,抱的是怎樣的心思倒叫人看不明白了。
若是故意戲耍人,那還當真是惡劣。
然而陳青鸞並不打算糾結於此,她湊到蘇仁身邊道,“妾身有一事不明,這清平侯看上去是真心想要與您交好,您又何必大費周章將這麼一個暗樁安排到他身邊呢?”
蘇仁道:“他是個識時務的,可是耳根子太軟,他家裡那位夫人可是劉尚書家的千金,從前就沒少吹過枕邊風,本督這回就送她一份大禮,叫她好好享受去罷。”
他一低頭,只見陳青鸞身上的袍子因為過於寬大不合身,所以領口大開,一對輪廓分明的鎖骨之下,是一圈圈裹得十分嚴實的布帶。蘇仁驟然回憶起數日之前,也是在這軟榻之上,曾經掌握在他手中的柔軟。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了一下~
第16章 未雨綢繆
陳青鸞本想靠著軟塌小憩一會兒,一抬眼,便看到蘇仁深邃的眸子微微低垂,好似在沉思些什麼,陳青鸞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便看到了自己那雖被繃帶緊緊包裹著卻仍舊微微隆起的胸口。
陳青鸞只覺臉上一熱,飛速地將衣服理好,再對上蘇仁那戲謔的目光,只覺好生氣惱,然而想起上回二人同乘馬車時的情景,硬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生生憋了回去,蘇仁這人十分別扭又警覺,若因著同樣的緣由鬧上兩次彆扭,指不定他又會生出什麼心思來。
蘇仁並不知她心中所想,二人一路無話,待回了廠督府,來迎接的下人見到二人的樣子,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