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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 *** ***

夜,似乎更冷了。

寒星在天幕上瑟瑟地抖著,如凍得瀕死的乞兒的眼。極遠極遠的一聲狼嚎,彷彿在證明生命在苦寒中堅韌的耐力。

楚叛兒默默地走在大街上,武多餘默默地走在他後面。

楚叛兒走著走著,步子就慢下來了,最後乾脆站住了。

武多餘自然也只有站住。

楚叛兒悶聲悶氣地道:“你知道他們要找誰對不對?”

武多餘道:“我不知道。”

楚叛兒道;“你當然早就知道程四孃的底細。”

武多餘道:“不錯。”

楚叛兒道:“你一向很照顧她。”

武多餘道:“也不錯。”

楚叛兒道:“你一定也看得出,這回她的性命有危險。”

武多餘只好回答:“我看得出。”

楚叛兒還在不依不饒地往下說:“程四娘並不是個傻子,她比許多人都精明三分。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個葉晴亭有可能會殺她,那麼她為什麼不向你求援?”

武多餘嘆了口氣,苦笑道:“你肯定也聽得很清楚,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她不願讓我插手。這是別人的私事,跟我沒有關係,跟你就更沒有關係了。”

楚叛兒冷冷道:“怎麼會跟你沒關係?如果程四娘暴亡榆林,你們武家該怎麼辦?”

武多餘怔了怔,只好又嘆氣。

楚叛幾道:“葉家姐弟顯然很有來頭,日後這件事傳到江湖上去,人家會怎麼說?”

武多餘不說話。

楚叛兒冷笑道:“人家會說武家惹不起葉家,武家連個程四孃的性命都保不住。”

武多餘長嘆一聲,喃喃道;“我知道。”

楚叛兒馬上追問:“所以你應該告訴我真相,葉家要找程四娘追問什麼人?”

武多餘道:“我真的不知道。但……”

楚叛兒問道:“但什麼?”

武多餘嘆道:“但我可以猜得到——他們要找的人,一定是——”

他突然打了個寒噤,不說了。

楚叛兒急問道:“一定是誰?”

武多餘的身子慢慢地向前栽倒,倒進了楚叛兒手中。

武多餘的身子已僵硬。

楚叛兒茫然抱著武多餘漸漸變冷的身子,一時間呆住了。

他好像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弄不明白武多餘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一陣寒風吹過,楚叛兒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了——殺人滅口!

有人要殺人滅口!

有人不希望他聽到武多餘的推斷,有人殺死了武多餘。

楚叛兒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

他的心已被憤怒、悲痛、震驚和恐懼填滿——是誰?!這是誰幹的?!

誰殺死了武多餘?!

誰是兇手?!

*** *** ***

過三眼坐在燈下,默默地出著神,好看的漆眉輕輕蹙著,好像有很深的心事。

有誰知道過三眼的心事呢?

你若連一個人究竟是男是女都不敢斷定,又怎麼可能去推測他的心事呢?

過三眼忽然驚覺似地抬起了頭,側耳傾聽。他聽見北風的嗚咽聲,也聽見了風聲中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和衣裳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這時候了,還有誰會來找他呢?

絕對不會是楚叛兒。

過三眼認識的楚叛兒是個風風火火的人。像楚叛兒這種人,就算真去做小偷,響動也一定比別的小偷大許多。

那會是誰?

過三眼悄悄嘆了口氣,緩緩站起,悠然道:“門沒閂,請進吧!”

外面沉寂了片刻,才有人冷冷道:“閣下就是居停主人?”

過三眼道:“不敢,區區正是過三眼。”

那人冷笑道:“久聞榆林過三眼千變萬化,神出鬼沒,發微抉隱,如探囊取物,在下有一事不明,不遠萬里特來請教閣下。”

過三眼道:“不敢當。過某久不踐江湖,於世事已不甚明瞭,恐有負雅望。風寒霜重,閣下何不進來喝上幾杯,海聊神侃,消此長夜?”

那人道:“多謝。”

門推開,一個鄉農打扮的黃瘦老人慢吞吞地走了進來,先朝過三眼點了點頭,回身慢慢掩上了門。

過三眼沒有動。

老人掩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