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追隨者的背叛,被追隨者的背棄,一幕幕週而復始,從來不曾間斷過,追隨者說: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侍!至於誰是良臣、誰是明主自然由她們自己說了算,也許在這一刻還是明主,到了下一刻就成了勢必誅殺的昏君;被追隨者說:為了大局,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想成大事就要有所犧牲!當然,犧牲誰也不會犧牲他們自己,因為他們是主人,是大局的掌握者。這些,都是指鹿為馬的託詞,是婊子立貞潔牌坊的藉口,更是虛偽的藝術。
“大將軍,您慢用,末將還有呢。”程達笑著合上了車簾。
錢不離笑著點點頭,又拽開了水囊,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是不亦樂乎。他確實是餓樂,可吃著吃著,錢不離發現不對勁,抬頭一看,尉遲慧還有那幾個女孩都在盯著他。
錢不離訕訕的一笑,把已經啃了一半的雞腿遞過去:“你們也來點?”真有些過分了,他一個男人吃獨食,卻讓女人們啃麵包,其中還有一個是尉遲大小姐,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尉遲慧看了看那坑坑窪窪的雞腿,搖了搖頭,那幾個女孩則紛紛低下頭去,借她們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從帝國大將軍的嘴裡搶食吃啊!雖然雞腿要比麵包好吃多了。
錢不離發現了什麼,連忙把剩下的那隻完好的雞腿遞過去:“你吃這個,外邊還有呢。”
“我不喜歡吃肉食。”尉遲慧笑道:“那就是一週有名的青夜酒?可惜了,裝在這種水囊裡,肯定變了味道,讓我嚐嚐。”
“噓!!”錢不離頗為緊張的把食指豎在嘴唇前,他在馬車裡酒肉為樂,士兵們卻在啃著堅硬的麵包,讓外面聽到總不太好。
尉遲慧的目光有些複雜,姬周國內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男爵,也有各種各樣與百姓不平等的特權,錢不離身為帝國大將軍,別說吃點酒肉,就算擺出筵席也是件合情合理的事,可錢不離現在卻象個偷嘴的孩子一樣,讓尉遲慧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能看出錢不離是真的緊張,而不是裝裝樣子。
錢不離晃了晃手中的水囊,很是奇怪尉遲慧為什麼發傻,尉遲慧這差反應過來,接過水囊,倒是沒有嫌棄錢不離咬過囊口,大大方方飲了口酒。
“怎麼樣?不錯吧?等回到皇城之後讓你喝個夠。”錢不離笑道。
尉遲慧含笑點點頭,旋即又皺了皺眉,拉過一個女孩子咬了兩句耳朵,兩個人一起站起身,彎著腰向車門走去。
“幹什麼去?”錢不離問道。
“坐了一天車了,下去透透氣。”尉遲慧笑道。
“透氣?”今天的風雪不大可也不小,西北風不時捲起簾子,把雪花送進車廂,這種天氣好像不用透氣吧?馬車裡很“涼快”的。
“嗯。”尉遲慧的臉色有些微紅。
車廂裡只點著兩根蠟燭,有些發暗,錢不離沒能看清尉遲慧的神色,轉身敲了下車廂:“程達,尉遲小姐腰出去轉一轉。你派些親衛護著點。”
“知道了,大將軍。”程達在外回道。
“不用了!”尉遲慧急道。
“外面不太安全,萬一出了點事,你讓我怎麼向尉遲上將軍交代?”錢不離低下頭繼續和雞腿較勁。
“我……”饒是尉遲慧一向聰明機智,這時候的她也是有苦難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飲食說產生的副效果同樣是無法避免的,尉遲慧已經坐了一天馬車,也等了一天,總不能在路上讓馬車停下來吧?周圍全是人,也沒有相應的地方。現在終於等到了紮營了,錢不離卻讓親衛保護她,暗示?明說?她都買辦法說出口。
“怎麼不走了?”錢不離一邊問一邊把有關米哈伊爾的資料拿出來,平攤在地毯上。
尉遲慧忍不住白了錢不離一眼,無可奈何地坐下來,等著再次開口的機會,雖然她很喜歡鐵馬徵戈的戰場,但身在男人們中間實在是太不方便了,這個錢不離往日心細如髮,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糊塗!尉遲慧恨很的想著。後人根本無從想象,天威軍團、姬周國、乃至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兵營竟然是被尉遲慧的內急給生生憋出來的!
時間緩緩過去,錢不離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他開始全神貫注的研究著米哈伊爾的資料,這些資料有的是巴雷塔提供的,有些是尉遲風雲和張進武提供的,有些是收集到的米哈伊爾所經歷的戰事總集。尉遲慧拿出了幾根蠟燭,示意女孩子點燃,車廂裡亮堂了不少,只是錢不離並沒有察覺,尉遲慧認為這是個機會,拉了身邊的女孩子一下,兩個人悄悄溜下了馬車。
錢不離還是沒有察覺,他太專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