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知是老林的情緒太過外露,還是落旌的目光太過震驚,一身軍裝的男人竟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眼神如寒星利箭般朝他們這裡看過來——
目光如同一張細密的網,將所有的獵物都圍困其中。
落旌一驚,慌忙地低下了頭,可又兀地想起自己與袁寒雲之間幾乎快十年不曾相見,而她自己如今打扮成這副風塵樣子,袁寒雲又怎麼會在昏暗中認出她來。
“長官,”身邊的副衛出聲提醒袁寒雲,“秘書長他們已經等您多時了。”
袁寒雲眯著眼,半響,男子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表情仍是閒適淡漠的,然而下一秒他卻伸手一把揪住副衛的衣領。那一刻,袁寒雲那美人尖襯得一張臉越發戾氣深重,盯著副衛害怕恐慌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些人等了多久,我還不用你來提醒。”
所有人都被袁寒雲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嚇懵了,那人冷汗潸潸往外冒:“下官、下官只是——”沒等他解釋,袁寒雲輕蔑地一撇嘴角,用力將人推了個踉蹌,插兜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落旌緊皺著秀眉看著那個看似不可一世的軍官,難以置信:“袁寒雲他做了漢奸?”
卻不想一旁的林可勝反問道:“袁寒雲是誰?”
落旌疑惑地指過去:“不就是剛才那個人嗎?”她肯定,不會認錯那個人的一雙眉眼。
“不不不,你肯定認錯人了!那個大漢奸姓周才不姓袁,他呀,算是汪偽政權中二把手的人物了。”老林恨恨地說道,“我親眼看見是他帶著人抓走了地下工作者,從前藥品接頭的暗號是茉莉,這次換了,恐怕跟那姓周的脫不了干係。”
落旌的目光隨著那人的身影緩緩移動著,見他跟其他人寒暄落座後她才收回了目光。
半響,落旌苦笑了一聲:“也許,是我認錯人了吧。”
而這邊等到袁寒雲落座後,李秘書長陰陽怪氣道:“咱們的大忙人可總算是來了。”
高司長誒了一聲:“周委員每日忙著平亂,忙一點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才從黑|道打入政府高層,拿不出半點業績也不足以服眾啊。”袁寒雲沒理會,自顧自地翹著腿,點了一根雪茄,眯著眼睛看著舞臺上的歌女。
李秘書長哼道:“可是我怎麼聽說,革命黨中的一個女人被咱們的周大委員長給放了。”
袁寒雲吐出雪色煙霧,眼神明滅而神情莫測,他手指靈活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淡淡道:“不碰老人和小孩,這是青幫的規矩,不能破。”
李秘書長不服氣地嗤笑了聲:“幫派都充公了,還講什麼規矩?那女人還沒有審問出來,可大家都知道那是地下黨,你放了她之後怎麼跟院長交代?難不成,是你看上一個那個女的了?”
高司長也點頭說道:“確實,如果沒有理由就隨便放人,總是惹疑的。”
“青幫人不沾紅白不碰婦孺,這是鐵打的規矩!”袁寒雲不耐煩地將雪茄捻滅在菸灰缸中,看著幾個人一挑平眉冷笑道,“你們這樣咄咄逼人,有意思嗎?”
李秘書長嗤笑道:“誰不知道你在沒進來之前,是黑白通吃的青幫老大!發狠起來,就是審訊室裡的特務頭子都怕你的手段!呵,我就不信一路上你手裡沒沾過老人孩子女人的血!殺人就是殺人,哪裡有這麼多道理可講!”
袁寒雲陷在沙發之中,眼神疲憊地坦然承認道:“沒錯,我曾經殺過一個無辜的女人。”
見著氣氛太過僵硬,高司長試圖緩和關係:“那我猜,那個女人她一定長得醜。”
聞言,幾個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袁寒雲也跟著緩緩地笑了起來,光影投映在男子深邃的面容上,只聽他說道:“恰恰相反,那個女人很美,難得一見的漂亮……她還有一雙兒女,她的女兒比她還要美。”
高司長偏頭打量著他,調笑道:“哦,難不成美得連你這個風月場裡的高手也動心了?想來,憑藉你的手段,只要想要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袁寒雲一下一下划著打火機的齒輪,隨著他的動作,泅藍色的火焰噗地燃燒又在下一秒熄滅:“不,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後悔什麼?後悔當年殺了那個女人嗎?”
袁寒雲臉上綻開了一抹冰涼的笑意,他偏頭眉眼深邃桀驁:“我後悔的,是當年沒在看見那個女孩第一眼時,就開槍殺了她。”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袁寒雲這句話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歌女唱完一首歌便下場去陪客了。此時舞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