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安慰她的笑臉,總是觸動著她。
府裡沒有別的女兒在她面前會露出這種軟軟的笑容。也沒有誰是真的為府裡的事擔憂的。
瑤華因大太太的寵愛,說話沒有拘謹,拉著母親軟聲說話,大太太聽了這些體貼的話,平日裡繃著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
說起了容華,瑤華道:“這次我病大好了,八妹妹打錦秀來給我送東西,”說著微微笑笑,“送的禮物都是極稱我心的,八妹妹才到府裡來,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身邊更沒有東西送與她,就想著等母親來了跟母親說說,多關照八妹妹那邊一些,我聽說八妹妹那邊的使喚丫頭不多,才有一個二等丫鬟,一個參照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倒是不缺,可身邊沒有幾個得用的也是不行的,”說著又拿起帕子捂住嘴,咳嗽幾聲,“我這邊又多佔了三四個,平日裡大多時間都是閒著,母親不能偏我太多。”
說著叫來翡翠,“這丫頭也是母親暫時借我做針線的,如今她的手藝我也學得差不多了,又有湘竹接手,翡翠也可以回母親屋裡了。”
大太太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這府裡的姐妹你都掛念著,你有幾個心腸?我是怕你累壞了,不然有些事還真的想和你說說。”
說著大太太道:“你素來是看人準的,你覺得你八妹妹如何?”
瑤華想了想,臉上露出肯定的笑容,“興許像佛家說的,萬物都有個緣法。之前府裡少了五妹妹,母親極傷心,現在可不送回一個八妹妹。我素來和五妹妹交好,看得出來八妹妹和五妹妹一樣,是個聰明剔透的,母親看在五妹妹的面上,也要多疼八妹妹一些。”
大太太想起五小姐容華,臉色頓時一變,卻也不做聲,又和瑤華說了會兒話,“眼見就是冬至,冬至大於年,府裡這幾天就開始忙了,你這邊也要好好養著,等到祭祖那天,以前你不曾見的親眷們,也該好好親近一番,方才是道理,好讓人知道,我們的二小姐病已經大好了。”
瑤華微微一笑答應了,“我這病如今一日好似一日,偶爾緊起來也是無礙。”
大太太看瑤華那樣子,又像是比往日強些了,心裡頓時敞快,正說著話,冬蕊進來道:“大老爺回來了。”
大太太這才從瑤華處出來。
出了瑤華的院子,冬蕊在一旁悄悄道:“大老爺臉色不好看,進府就找太太。”
大太太心裡一驚,加快了腳步。
進了屋看到大老爺在套間裡換衣服,大太太連忙走進去,換下兩個伺候的丫鬟,軟語道:“今天這麼早就回府了。”
大老爺並不吭聲。
大太太拿件深藍色大襟褂給老太爺換上,趁著系紐扣不時地看大老爺的臉色,大老爺始終陰沉著臉,手裡攥著封信,徑直從套間出來進了暖閣,一聲不吭地坐下來,手裡的信也拍在桌子上。
冬蕊機靈地端了茶,又和其他丫鬟一起退下去。
大太太端起桌上的茶遞給大老爺,“先喝點茶。”
大老爺接過茶碗,湊到嘴邊,又沒心情喝了,直接將茶碗丟在桌上,頓時潑灑了一桌的茶水。
大太太忙將桌上的信拿起來,“怎麼了這是?”低頭一看信封上的字,是陶正川的信,大太太正不知能不能開啟來看。
大老爺已經道:“看看吧!”
大太太便將信函拿出來,臉上頓時有幾分的尷尬。
大老爺怒氣衝衝,“好不容易花銀子給他捐了個直隸州州判,過了年便可上任,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非要和回來參加明年的秋闈,他肚子裡有多少水我還不知道,看不上這從七品的官,我看他丈人能給他個什麼好前程。”
“說的好聽,說咱們陶家祖籍就是京師,才想要舉家從朝陽府搬遷過來,三弟妹的孃家不也在京師裡?以為我看不出來。”
大太太任大老爺洩怒氣,一句話也不敢說,陶正川向來性子懦弱,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多半與他新納的繼室廖氏有關,老爺這火氣也在廖家身上。當時她是極力促成這門親事,一不小心大老爺這把火就會燒到她身上。
大太太只能小心地勸慰,“既然已經捐了官,三叔不願意不如就給了二叔,也不算白花錢,再說三叔的學問雖然不如你,可也不是很差的,這不還有小一年的時間,說不定下下苦功,也就能考上了。”
大老爺看了一眼大太太,“你懂得什麼?現在秋闈有多難?尋常人家子弟根本想都不要想。”
大太太又道:“我們家也不是尋常人家。再說不是還有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