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麥麥轉身走到孝莊的陵墓前用手輕輕撫摸那些青石板:“你不是相信前世今生嗎?不知孝莊的今生和誰在一起,也不知她現在是奇女子還是凡女子,究竟是奇女子幸福還是凡女子幸福。”
林易渺淺淺一笑,說道:“也許都會有幸福和不幸吧。我是有點相信前世今生,前世的一切都會影響今生,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在主宰著人生,就像這季節變換,被大自然無形地主宰,我一直相信這股力量就是命運。”
“命運?”黃麥麥說,“命運就和愛情一樣,相信它的人就會被它奴役,不相信它的人就逃脫於外,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林易渺發現黃麥麥又專心地看著自己,不解地問:“別這樣看著我,你看不透我的。”
“我在想,你就像是被愛情奴役的人,也就被命運捉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是。”黃麥麥莞爾一笑,透出一種自嘲,“孝莊這樣敢愛敢恨的女人才算真正地活了一生。”
林易渺說:“你呀,總是自相矛盾。一會兒說不要被什麼給奴役了,一會兒又說敢愛敢恨才算沒白活。不知你是什麼意思?何況,你能確認她就是敢愛敢恨的人嗎?作為皇后,她能為所欲為嗎?光緒帝還是皇帝呢,都不能為所欲為的。很多歷史故事,都是人們憑想象加工過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也別太當真了!”
“不和你說了,真沒勁!”黃麥麥見林易渺總是冷氣撲面,掃興地說。
“別人的故事是說不清的,即使讓你說自己,你能說得清嗎?”林易渺說,“至少,沒有人是能說清我的,包括我自己。”
“真是的,那就只看不說好了!反正,這兩天陪你看完了,你想看什麼就去看什麼,我不會陪你了,你想聽我說,也聽不到了。”黃麥麥沒好氣地說。
這天,他們在清東陵遊了一天,回來都覺得累,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林易渺迷迷糊糊中來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這裡薄霧籠罩著樹林,樹葉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慘白的月光撥開霧霾,照在一座孤墳上,那是安葬林易渺母親的墳塋。一股青煙從墳頭冒出,然後化為林易渺的母親,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龐上,也照在她腳下泥濘的小路上。她沿著小路飄到樹林旁邊的稻田裡,冷漠地看著林易渺打著手電筒在田裡抓秧雞。那些成群的秧雞被手電筒一照就呆若木雞,任憑林易渺怎麼抓,他抓了一隻又一隻,然後把一大把秧雞舉上頭頂,向站在田坎上的黃麥麥揮動炫耀。黃麥麥在那頭拍著手叫著:“好哇好哇,多抓些!”
突然,林易渺感覺腿被水蛭咬住了,他難受地埋頭去看。這時,母親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面無表情地說:“淼兒呀,你這樣開心快活,想沒有想過我?”
林易渺回過頭說:“媽媽,我想念你呢,天天想。”
林易渺的母親說:“你說謊,你的心裡哪有我呀。你知不知道,我在地獄裡的日子好難熬!”
林易渺不解地說:“媽媽,西藏的法師說你已經升到天堂還轉世投胎了,怎麼還在地獄裡?”
母親說:“那天堂也分三六九層,我在天堂的最底層,也相當於地獄了,投胎還輪不到我。我一個人在那裡好孤單好寒冷,沒人和我說話,這個黃麥麥挺可愛的,讓她來陪我吧。”說著她僵硬地指了指在另一頭的黃麥麥。
“不行不行,她要去上海。”林易渺搖著頭說,然後把秧雞舉到母親面前說,“媽媽,我回去給你炒秧雞肉,給你養養身子。”
母親說:“我不想吃東西,只想有人來陪我,就要這個黃麥麥。”
林易渺說:“媽媽,她真的要去上海。我來陪你吧。”
“我才不讓你陪!你哪有她那麼懂事?你只會氣得我吐血,現在又把你爸爸氣得不行了,我才不想要你!”母親狠狠地說。這時,黃麥麥走了過來,疑惑地看著林易渺的母親。母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樹林裡拖:“來得正好,和我一起走吧。”
黃麥麥大驚失色地叫道:“你是誰?放開我,放開我!救命——”
母親沒有聽見似的,輕輕一拉已經把黃麥麥拉到了墓前。
林易渺放開了手中的秧雞,那些秧雞一飛而散。他衝過去抱住黃麥麥,聲淚俱下,對母親大聲乞求道:“媽媽,放過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把她帶走了,我怎麼辦啊!”
母親冷冷地說:“淼兒,你好自私!你在陽間,失去一個還會來一個。我在陰間,不會有人願意來陪我,我就自己找。麥麥不錯,就讓她來陪我。”
林易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