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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矩矩地坐好。眼看著筷子送來一塊肉,在眼前不斷變大,連忙學那撲食的小狗,一伸頭,“啊嗚”一口便吞下去了。眼前又襲來一個大饅頭,她張口便咬,咬到了杜滸的手指頭。

飯來張口,好不自在。她大嚼了一會兒,方才覺得惶恐,口裡含著飯,小聲含糊道:“謝……謝謝師父。”

杜滸冷笑:“我知道,你是怪我沒把故事講完,故意罰我伺候你,是不是?”

她本來沒想到此節,讓他一說穿,反倒覺得正是這樣一回事。吃了口筷子夾過來的菜,笑道:“本來也不能算我沒堅持住嘛,是主人家恰好叫我去吃飯,這才停下的,所以……所以你得接著給我講。要是他不來叫,我還能再堅持兩個時辰的。”她現在的身份是胡家小廝,當著別人的面,她便管胡奎叫“主人”。

杜滸明知她在強詞奪理,卻也無言以對,冷笑道:“是,是,主人家來得正是時候。”順手在她下巴上一抹,抹掉了流下來的幾滴湯汁。

胡奎湊上來,笑道:“你們可是在聊當年丞相自鎮江脫險之事?這事兄弟雖有耳聞,卻從沒聽聞細節。杜……那個胡大,你便講出來,讓我也飽飽耳福如何?”

奉書大樂,沒想到他會如此湊趣。胡奎既然也要聽故事,杜滸總不至於再讓他舉上半日的石塊吧。

杜滸笑道:“既然主人家吩咐,那我也只好從命。”把一碗飯都餵給奉書吃了,三個人又回了船艙。奉書本來累了半日,吃飯時就已眼皮打架,此時聽故事心切,居然也沒來由地精神起來,催促道:“師父,快說,你們幾個結盟誓師,後來是怎生脫身的?”

杜滸回憶了片刻,道:“當時我們計議,江南已經盡被元軍控制,決定先渡江去真州,再想辦法從江北向東南方向靠攏。可是要從鎮江城脫身,又有三樁難處。第一,丞相身邊看守嚴密,寸步不讓他出門。第二,從城裡到江邊,大小哨卡無數,巡邏的元軍像走馬燈一樣。第三,所有的船隻都是元軍控制,百姓手中無人有船。倘若是當地百姓,說不定還有人熟悉元軍佈防,知道些竅門巧徑。可我們幾個人生地不熟,那時候當真是瞎子摸象。”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胡奎嘆道:“如此看來,是插翅難飛了。”

杜滸笑道:“我想著,要從重重哨卡中脫身,非得有當地嚮導幫助不可。幸虧駐守的元兵只對丞相著意看守,對他的隨從卻不怎麼放在眼裡。我便裝出一副頹廢樣子,天天拿個酒葫蘆在街市上游蕩,亂說胡話,看到有百姓心繫故宋、感憤追思的,便用言語試探,進而悄悄給散銀兩,請他們相助大宋丞相脫身。也是我運氣好,那些百姓雖然有不少愛莫能助的,可沒一個人向元軍告密。”

胡奎撫掌大笑:“原來謠傳果然是真,這等奇險之舉,也只有杜架閣這等豪傑之士能做得出來。”

杜滸笑道:“丞相也警告過我幾次,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非如此,難道就坐以待斃?我叫他放心,說自己能夠拿捏分寸。那些百姓還頗有為我遮掩的,若是有元兵過來喝問,他們便說是在圍觀醉鬼,那些元兵居然還有停下來一起看的。嘿嘿,我也不好負了鄉親們的美意,只好裝得更像些,每日踉踉蹌蹌、前仰後合,一天下來,也累出一身汗呢。那時候我成了蒙古人的笑柄,他們都說,連文丞相身邊的人都這麼醉生夢死,看來江南人的骨頭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硬嘛。”

胡奎肅然道:“江南兒女的氣節風骨,豈是區區韃虜所能理解的?”

奉書嘻嘻直笑:“師父,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演一個給我瞧瞧,成不成?”

杜滸不理她,繼續道:“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讓我結識了一個養馬的老兵,他知道如何能繞過大路上的關卡,潛入江邊。我天天與他喝酒攀交情,最後給了他銀子,請他到時相助。”

胡奎擊掌道:“好!解決了一個難題。”奉書也想鼓掌,但胳膊尚且痠痛不能動,只得用杜滸教的法子,自己慢慢給自己按摩著。

杜滸拽過她一條小細胳膊,一邊輕輕給她捏著,一邊笑道:“那天的黃曆定是適宜出行,等我向丞相彙報時,另一個姓餘的帳官也前來報訊,說他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老鄉,此刻正在給元軍管理船隻。鎮江的元軍水師頭目雖是蒙古人,但北人多不識水,因此管船的還是南人。老餘請他幫忙,許諾事成之後,贈銀千兩。那老鄉卻一分不要,反倒怪老餘小看他。”

奉書吐吐舌頭:“一千兩銀子,你們那麼有錢?”

杜滸道:“那人是給大宋丞相雪中送炭,倘若真的幫上了忙,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