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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正迷途·

那母馬聽到鞭子聲響,猛地拱了一拱,不再左衝右突,卻突然改成了連番縱躍,擺明了是要將身上的乘客甩下去。奉書無意識地遵從著身邊那個聲音的指揮,雙手死命抓著韁繩,雙腿已經痠痛得失去了任何感覺,全身都快要散架了,頭腦裡一片空白,只想:“今日休矣!”

身邊馬蹄聲漸漸響得震耳,與奉書的母馬並排馳騁,馬上的乘客似乎是伸手扣住了母馬的轡頭。奉書只覺得身下的顛簸時緩時急,從左衝右突變成了直線狂奔,又從狂奔變成了小跑,最後終於停了下來,猛地一甩身子。

奉書已經全身虛脫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直通通的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好在地面上青草柔軟,只摔得她渾身疼痛,頭腦懵然。又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慢慢分清了上下左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只聽得頭頂上有人揶揄地笑了幾聲。

“聰明的姑娘還很勇敢,居然敢騎發情的小母馬。”

胡麻殿下。奉書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見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一隻耳環在陽光下金光閃亮。風捲碧草,幾個隨從勒馬而立,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似乎是在觀賞風景。

奉書不識得“發情”這個詞,也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自己騎錯了馬,一陣後怕,也沒心思行禮客套,捂著胸口說:“多謝幫忙。”

胡麻殿下笑道:“只一句話就完事了?答剌麻八剌的幫助,也有些太不值錢了吧。”

奉書明知道他這番幫忙值錢得很,卻不太喜歡他的口氣,並非尋常使主那種居高臨下的蔑視,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彷彿自己不再是女奴,而成了一屜剛出籠的肉包子,還冒著香噴噴的煙。

她嘴硬道:“那馬兒跑累了,自己也會停下來的,那是早晚的事。”言外之意,對方多此一舉。

“哈哈哈,如此說來,倒是我攪了你的玩興了?有其主必有其僕,我妹妹手底下的女奴,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務正業啊。”他話鋒一轉,忽然冷冷道:“我遠遠的看到有人不要命地往南瘋跑,還道是那個奴婢起了逃跑之心,差點就拿你當了射箭靶子。”

奉書心中一凜,一下子清醒了些,知道方才策馬飛奔,雖非自己本意,但也是大有嫌疑,若是在“逃跑”途中被處死,也是理所當然之事。胡麻殿下不管有沒有真正動手之意,都是明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若是他將這事說給了別人,自己也多半會吃不了兜著走。

心中的不服和師父此前的叮囑快速交鋒,她權衡了一下利害,便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福,道了謝,說:“是奴婢一時疏忽懈怠。我這就去向公主請罪。”

說畢,上前兩步,便要去牽自己的母馬。胡麻殿下卻將馬頭一撥,擋住了她的去路,笑道:“怎麼,還想那樣瘋玩一回嗎?”

奉書撥開草叢,往旁邊繞,道:“不然怎麼回去?這次我會小心。”

胡麻殿下微微眯著眼看她,道:“倒是挺有性格,不在乎瘋玩到死。”將手中轡頭一放,馬鞭輕輕一抽,那母馬立刻便撒歡跑走了。奉書急追兩步,哪追得上,不多時,那母馬和方才那匹棕馬耳鬢廝磨,跑到了山丘後面,不知做什麼去了。

奉書見他趕走了自己的馬,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和他妹妹都是一個癖性,專門喜歡整治小丫頭。”卻也不敢得罪了他,淡淡道:“是我自作自受,我走回去便是。”

胡麻殿下轉頭凝望著那匹母馬的去處,似乎知道那馬正在做什麼,饒有興致地眺望了一會兒,才笑道:“等你走回去,我們已經回到汗八里啦。”

奉書拔腿便走,口中道:“未必。”

草叢又深又密,地面時軟時硬,走起來頗為費力。她硬著頭皮蹚了一會兒,越走越困難。忽然聽到馬蹄聲來到身邊,胡麻殿下又擋在了面前。

他好像在看戲一樣,策馬圍著她轉了一圈,嘻嘻笑著,朝下伸出一隻手。

“倔強的姑娘,今日算你運氣。答剌麻八剌的坐騎是不輕易借給別人的。尋常奴婢敢碰一碰它的鬃毛,我就會砍掉他們的手。”

奉書忍不住道:“你把馬借給我……”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誤解了他的好心,卻看他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這才明白了,臉一紅,冷冷道:“不必了。殿下的這番好意,公主可不一定有。她看到我騎了殿下的坐騎,說不定搶著就要把我的手砍了。”

胡麻殿下搖頭直笑,“公主很乖,會聽她哥哥的話。答剌麻八剌要做的事,這世上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