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瞄,臉上的微笑便被不安的警覺掃得無影無蹤。
“保險調查員?你是來調查上次我們被搶劫的案子?”
“正是如此,我想和你們談談,關於你們申請賠償的事。”
“當然可以,我想我們最好應坐下來,那樣更舒服些,坐在這兒,喝點兒什麼?啤酒好嗎?”“好,謝謝。”“我去拿,丹尼。”丹福爾太太說。
傑克注意到丹福爾太太臨走之前投給丈夫一個警告的眼色,丹福爾先生微微點頭。傑克微笑著,和丹福爾先生談周未的天氣和交通狀況。
丹福爾太太回來了,手端一個盛有啤酒和玻璃杯的托盤,放在一個打有遮陽傘的桌子上。
“現在,關於我們申請賠償的事有什麼問題?”丹福爾先生一邊傑克將手伸進口袋,從裡面掏出一份剪報。
“一位匿名者寄了這份東西給我們,郵戳是本地的,信封上沒有找到指紋。”
當丹福爾夫婦在閱讀這份報告時,傑克兩眼死死地盯著他們。
故事內容傑克記得很清楚,細節也很明白:兩位持槍蒙面大盜,強行進入了福爾夫婦的住宅,發現只有丹福爾太太在家,他們強迫她開啟保險箱,交出珠寶首飾。這一部分沒有問題,問題出在被搶劫的珠寶清單上。他知道,當丹福爾夫婦看到匿名者所圈起的“翡翠項鍊”四個字時,他們會有反應,尤其是在讀至“匿名者在剪報旁邊批註的幾個字時,那幾個字是“這是胡扯”。
丹福爾太太臉色慘白,而丹福爾先生則滿臉通紅,他們看到末尾,然後,丹福爾先生聳了聳肩,將剪報遞還給傑克。“對這件事,你要我們講什麼?”
“人家的‘胡扯,是不是胡扯?請等一等,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之前,讓我先作一兩點說明。我必須坦率地和你們講,當我們接到你們的賠償申請時,在賠償之前的第一個想法是,要肯定這是不是你們自導自演的搶劫把戲。人們經常自己搶自己,其案件之多,令人吃驚。不過,你們的這件案子,我們尚不表示懷疑。”
“謝謝!丹福爾先生雖然費力地吞了口口水,但聲音依然很乾燥。
傑克皺了皺眉頭。
“是的,我們知道有那麼兩個人,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誰,或是躲在哪兒——因為他們太狡猾,但我們認得他們的做法,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搞鬼。不過,使我們迷惑不解的是,為什麼他們要寄這張剪報給我們。”
“你說這份剪報是一位匿名者寄來的,那麼你怎麼又肯定是他們寄的?依我看這是一個無聊透頂、專門沒事找事的人做的。罪案對於無聊之人的吸引力,就像糖漿吸引蒼蠅一樣。”
“那倒是真的,不過瞧瞧它的語氣,假如我們假設這份剪報是歹徒寄來的,事情就會顯得更符合情理一些。但是,假如真是歹徒寄來的話,事情就變得很有趣了。假如事實不是那樣,為什麼他們會那樣說?他們沒有理由對他們所犯的罪撒謊,如果我們逮到他們的話,無論翡翠項鍊是不是贓物,他們也要被判同樣的刑。”傑克眯著眼睛看丹福爾夫婦。
“為什麼一位無聊透頂的人要加害你們,在你們的賠償申請上開玩笑?”
“無聊透頂的人還需要理由嗎?”傑克嘆了口氣。
“讓我就另一個觀點說明一下,我是憑我多年的工作經驗而言的。我發現,有些生意不景氣,或者在股市運氣不佳,或者家裡有人患病,開支日益增加的人,或者純粹是貪婪的人,在遇到不幸時,往往想向我們的公司撈回大部分的損失。
不過,基本上,人都是比較誠實的,他們在慌亂之中,急於報案,往往多報一些,事後呢,雖然領悟到報失的東西實際上根本沒有失竊,因為是人,他們羞於承認他們在慌亂之中所犯的錯誤。
我的任務有一部分是給人們改正錯誤的機會,在我警告人們謊報和將錯就錯就是犯罪時,我總是向他們保證,無心的錯,在正式申請賠償之前改正,不算犯罪。
當然,假如改正得太遲的話,他們必須面對這樣的結果,好像他們是處心積慮,有意欺詐我們。我無意嚇唬你們,你們瞭解——我只是公事公辦。”
“我們瞭解。”
“好,那麼現在留給我們的唯一事情就是,請問二位,是否想重新修正被劫物品的清單?”
丹福爾夫婦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丈夫將椅子向後推,挽起妻子的手臂,以悽楚的神情看著傑克。
“讓我們私下說句話,好不好?”“當然好。”
丹福爾夫婦默默走過後院,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