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辦法。她一直在和那個叫克斯的年輕律師在談。菲比想,他得安慰她一下,也許得把自己擁有的東北飲料公司的股份再分一點給她,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心疼,不過事情得做得圓滿一些,得一步步的來。
在雨中,那坐古老的兩層維多利亞式的建築看起來分外淒涼。
菲比翻起雨衣的領子,踏上臺階,按門鈴。
頭髮雪白,瘦削,微微駝背的老太太開啟門。
“菲比先生,在這樣的天氣你能來,真太好了,請進。”
他說了幾句客套話,走進客廳。客廳裡的壁爐裡點著火,通向飯廳的門開著,厚布的窗簾垂下來,主人平日似乎也不喜歡陽光。
落地燈外面有一圈紗,在曾經美麗華貴的地毯上投下一圈圈黃色的光。
“保羅太太,你還好嗎?”他虛情假意地問候著,雙手在爐火上取暖。
“託福,託福。不過保羅的死真是件非常震驚的事。”
“嗯,我能理解。不過看來你現在過得還不錯。”
“還有,他死的方式,”保羅太太繼續自己的活,“不像他的性格。他總認為自殺的入太懦弱,是犯罪。我永遠沒法讓自己相信他會這樣做。”
“是的,不過請節哀。保羅太太,他無疑是病了,才會那樣。”
她搖搖頭,“他是傷心欲絕。菲比先生,他把他畢生的心血投到他的事業上,而它如此突然地失去。他覺得自己就像受騙了,被出賣了一樣。”
“做生意這種事經常發生,”菲比平靜他說,“做生意這一行總會出錯,那不是你丈夫的錯,只是碰巧發生在他身上。”
保羅太太從椅子上站起來,撥撥火。“菲比先生,關於生意的事,我知道很多,都是我丈夫生前告訴我的。我知道事情不是碰巧發生的。不錯,公司出了些問題,但也是被逼那樣做的。”她轉過頭。他看見她面孔泛紅,那種紅他看不出是因為火還是因為心情激動。“你必須承認,這件事裡,你撈了不少。”
他輕輕一笑。“生意,保羅太太,只是生意,你必須把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來辦。畢竟,你還擁有東北飲料公司的股票,它們會為你帶來收入的。”
“很少,那應付不了我的開銷。”
他想轉換話題,“今天的天氣真糟,要不然,我真想看看你的花園,我知道你有一個很美的花園。”
“是的,我的花園很美,哪天天氣好,我一定帶你欣賞欣賞。不幸的是,花園裡有土撥鼠,總是弄死我的花,我和園丁想抓住它們,但沒用,它們大多了。”
“土撥鼠,我知道一個人。他把空瓶埋在花園裡,把瓶頸留在地面上,他說風吹得瓶子嗚嗚作響,土撥鼠在地下感到振動,就會搬走。”
“我的園丁認為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趕走它們,”保羅太太說,“就是用毒藥。聽上去很可怕,是嗎?我也不喜歡殺害任何動物,不過不那樣子又不行,否則我美麗的花園就只有完蛋了,週六他去了趟鎮裡,他買了瓶砒霜,就在儲藏室裡。”
“真的。”
“園丁準備等地面一干,就著手做。瓶子還在那兒,每次我看見它心裡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用長滿皺紋的手摸摸面頰,“我的天,我這人真是,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來杯茶如何?”“太好了,謝謝。”
“一種草仔茶,”她說,“希望你喜歡。這種天氣沒有比喝濃濃的草仔茶更好的了,可有些人喝不慣。”“我想肯定不錯。”
在等待她從廚房回來的這段時間,菲比懷疑,她為什麼要把他邀到山上來窮扯一氣,可能她認為她的窮困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手錶指標指著三點,他得找個藉口告辭,但首先,他得加入一些有關那個年輕的克斯律師的問題。保羅太太回來時,他正在考慮怎樣提起話頭。保羅太太推著一輛車,上邊放著一個大茶壺,還有杯子,蛋糕和點心。“讓我來幫你的忙。”他說。
“這在光景好的時候,我們有傭人做這些事,”保羅太太坐定後說,“自從生意失敗,就只有自己動手了。我忍不住要回憶保羅和我過去的事。多美滿快樂的生活,從沒料到會留下孤單一人,而且生活還難以預料。”
菲比覺得喉嚨裡有塊蛋糕卡住了,就清清喉嚨。“我在想,保羅太太,關於我和保羅的協議,我希望你能滿意,如果你有任何問題的話,我希望由我來幫你解決,你不用向別人求助,年輕律師總是經驗不足。”
她淡淡一笑,“我已經有一位律師了。克斯先生給了我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