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雜物盡數撤去。只留一床帳子。此刻那屋裡就如雪洞似的,看著實在是有些不好看。”
林謹容思忖片刻,道:“你馬上著人恢復原狀。”然後抱了毅郎:“我們去看祖母。”她自發現毅郎不太親近林玉珍後,便有意識地多讓毅郎和林玉珍接觸,此刻這事,有小孩子在中間緩和氣氛是最好的。
到得林玉珍院子裡,方嬤嬤迎上來小聲道:“在屋裡躺著呢,說是身上不舒服。讓請大夫來瞧。”
林謹容皺眉道:“什麼地方不舒服?”早前林玉珍稱病,卻是為了給二房機會,好叫二房少些忌憚多多伸手才好捉手砍手,並不是真的病了,當此陸建新立即便要回家之時她卻來上這麼一出,多半還是想借故給陸建新臉色看。
現在林玉珍能依靠,能信任的不過是林謹容一人而已,方嬤嬤指指心窩子,小聲道:“這裡不舒服,奶奶還當勸勸,秋華園那邊實在是……若是大老爺回來見著這情形,再被人挑唆兩句,那真是要命了。”
林謹容道:“我知道了,煩勞嬤嬤進去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毅郎過來給他祖母請安。”
方嬤嬤見她肯管,高興得很,立刻就進去通傳,須臾,林玉珍在裡屋有氣無力地道:“讓她進來。”
林謹容揮退潘氏等人,自抱了毅郎進去,笑道:“毅郎來看祖母了。祖母,您好些了麼?”
林玉珍病怏怏地靠在迎枕上,正是無限厭煩,可她能發林謹容的脾氣,卻不能發毅郎的脾氣,只好勉強一笑:“毅郎乖,過來祖母抱抱。”
林謹容果真就把毅郎放到林玉珍懷裡,毅郎握住林玉珍的手指,在她懷裡歪來蹭去,滴了她一手的口水。
林玉珍倒也沒嫌髒,自掏手帕擦了,又替毅郎擦了擦嘴,淡淡地問林謹容:“什麼事?若是要勸我,就不必開口了。”
林謹容道:“我當然不是來勸姑母的,姑母要怎麼做,心裡自是有數的,長輩的事情也輪不到我這個小輩來管。”
林玉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強硬地道:“我當然有數。”
林謹容繼續道:“二郎今夜要給祖父守夜,我給他護膝,他不肯用。”
林玉珍哼了一聲,想說陸緘傻,話到口邊,卻變成了:“他倒是孝敬老太爺得很。”
“誰說不是呢?可老太爺對他也真正是好。他是知恩圖報的。”林謹容見林玉珍臉色變了,忙道:“我在想,將來我們毅郎應該也學著他父親這樣的純善孝道,好生孝順他祖父母才好。”
林玉珍臉色稍緩,撫摸著毅郎的頭頂沉聲道:“那要看你怎麼教導了。你素來也有才名,但這德行才真是最緊要的。”陸緘與她的關係僵到什麼程度,她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不指望林謹容與毅郎,又能指望誰去?林謹容這話正是投其所好。
林謹容正色道:“姑母說得極是,我是想問您的意思,要不要抱了毅郎一道去迎接他祖父?”
林玉珍沉了臉道:“你愛怎樣便怎樣,終歸是小孩子,睡熟了,怕吹冷風什麼的,也沒人說得起就是了。”
林謹容道:“雖如此,到底是該有的禮節,不怕人說閒話,就怕公爹說我不懂規矩,怪罪我的父母沒有教好我,轉而拖累了毅郎。”見林玉珍板著臉一言不發,便接了毅郎起身告辭:“我先把他送回去,問問大夫怎地還沒來。”
林玉珍道:“你說那賤人早前是什麼意思?”
既然她主動提起宋氏來,便說明她鬆動了,林謹容趕緊道:“她當然是不安好心的,就是想給姑母心裡添堵,若是您與姑父生氣生分,便是她最喜歡的了。”
林玉珍冷笑了一聲:“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攪得家裡烏七八糟的,我願她將來不得好死。”
林謹容聽人說誰不得好死之類的話,總是有些膈應,便垂了眸子道:“我還記得當初姑母曾和阿雲說過,什麼姬妾都不過是雞狗一般的存在,為了這種事生氣傷了自個兒,真是得不償失。您出身書香門第,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太太,外命婦,與公爹多年夫妻,有兒有女有孫子,在家伺候公婆,又替公爹守孝,誰能比得上?您本是病著,但也要小心人亂嚼舌頭說您容不下人。”
這話林玉珍愛聽,卻不肯承認她是為了這事裝病,若無其事地坐起來,撫了撫鬢角,道:“你也太小看我了,這樣的賤人算什麼?也配落到我眼裡?給我提鞋都不配!”轉而命方嬤嬤:“進來伺候我梳洗,命他們給大老爺備下熱湯飯食候著。”
林謹容便知她不會再管秋華院那邊的事情了,卻也不去別處,就在這裡陪著她說些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