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師爺是丁二孃姨母家的侄子,丁二爺和縣裡有生意往來,偶爾也會託人帶些節禮送給顏師爺,一來二網的,和丁家也算維持了一份交情。待得知吳陵所說的張木和趙問的情況後,便向縣令討了兩個衙役隨吳陵回去瞭解情況,按律令趙問如果未和離而又娶新婦,是犯了義絕之狀的,根據律法規定:“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減一等,各離之。”
當趙問被喊到鎮長家聞名情況時,衙役也好心的派人來通知吳陵過去旁聽。趙問見縣裡的衙役下來調查他的婚姻狀況,頓時心裡心虛不已,他既然在和離書上動手腳,自然對《律法戶婚》中的條例是熟悉的,不然他也不用佯裝和離再娶秀兒,他當時只是覺得張家除了張木認識幾個字外,其他人大字都不識一個,不會清楚律法裡的規定,到時他說和離書不算數,再對張家威逼恐嚇一下,張木還不是乖乖的跟他回家。
可是,趙問沒想到,張木一個和離的小婦人會這般快就有人來提親,他更沒想到,他已經對吳陵透露了和離書有詐的事,吳陵竟然沒有惱羞成怒退婚,而是跑到縣裡將衙役請過來了。他可是要考功名的,檔案上不能留一丁點汙點。
當衙役問他和離書是否有詐的時候,他咬口否認,說:“不敢瞞兩位差人,那和離書是我親手寫的,自是沒有差錯的。”
衙役得了顏師爺的暗示,也難得和他囉嗦,其中一個衙役眯著眼,說:“既然你說是真的,可見你是自願和離的,而根據我們所知,那位小婦人也已經重新準備婚嫁,現在既有人告發你有妻詐無妻,我們兄弟二人也給你行個方便,你從新再寫一張和離書,按上指印就好。”說完,衙役便向趙問冷冷地看過來。
趙問嚇得身子一顫,忙應“是!”
當下,鎮長便讓人遞了紙筆過來,趙問拿著筆,把之前和離書的措詞默想了一遍,下筆寫到:
“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與卿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宮之主,一別兩寬,各生安穩。”
寫好,按了手印,衙役拿起來吹了吹,見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便交給了吳陵。吳陵忙拱手道謝,當下請兩位衙役和鎮長晚上一起去酒樓用飯。
趙問此時看著吳陵,心裡恨得都疼得慌,一個兩個的都與他作對,他遲早一個個的弄死。當下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滿,也對兩位衙役拱手錶示感謝二人的抬手放行,才抬著步子走出了鎮長家。
兩位衙役看著趙問的背影,不屑地哼了哼,此等小人,如果不是顏師爺叮囑說:“此子雖心思歹毒,但是娶了縣令幼時恩師家的女兒,你二人不可多加得罪,拿到和離書就好!其他的莫計較!”他二人此次一定將這等算計良家婦女的奸妄小人帶回縣衙裡,讓他好好吃一番苦頭!
趙問自是不知,他因著李秀才,已經實實在在地沾了一回光!
張大郎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當下也喜不自禁,這下子真是徹底擺脫趙家了,搓著手,笑說,“這讀書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這一回如果不是顏師爺指點其中的關竅,阿木還不知道得給趙問禍害到什麼程度呢!”張大郎心下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送小水去讀書。
吳陵聽到張大郎說的話後,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他很小的時候倒是啟蒙過,這幾年跟著阿竹也學了一些字,自是能夠看懂趙問寫的和離書,想起其中惡心的措詞,覺得這般真是太便宜趙問了。
張大郎知道吳陵沒什麼事,趙家的隱患也解決了,當下就想告辭,好回家和爹孃說,卻見吳陵擰著眉,眼神冰冷,倒驚了一下。
吳陵見張大郎面有詫異,也意識到自己表情不對,笑說,“就覺得這般太便宜趙問了,心下有些不岔!”
張大郎忙搖手說,“別說是你,我也對趙問恨得咬牙切齒的,但是你和阿木就要成婚了,這個關頭,還是多忍耐一些為好!”
吳陵也知張大郎說的在理,便也不多言,起身送張大郎出去。
張大郎到家的時候,一臉笑吟吟的,桃子和張木見了,心裡也先寬了一點,待張大郎將吳陵的話複述完,張木便跑回房裡找出趙問給他的和離書,這個齷蹉小人,竟然還在和離書上動手!和離書上除了趙問說的一段和離緣由,也就張木和趙問的落款及張木的手印和趙問的印章。
張木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自己的名字和手印是沒有問題的,那有問題的便是趙問的字和印章了,也就是說,這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