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外頭好像出事了,我來找你一起去前頭看看!”丁二孃見張木衣裳整齊地穿在身上,便拉著她的手往前頭鋪子裡去。
娘倆不知道外頭髮生什麼事了,也不敢開門,就站在鋪子裡頭聽著街道上的動靜,隱約聽到:“有人出來嗎……?”
“巷口的陳家和朱家出來了,……吳家的……!”
“……鎮長派人去了嗎?”
“……”
張木聽到巷口的陳家和朱家,心裡暗暗有些覺得不好,那不是他們巷口的兩家人!“娘,可能是我們巷子出了什麼事!”
“恩,我估摸著也是,阿木,家裡就我們娘倆,還是別出去了,街上那麼亂,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到時也沒處說理去。”丁二孃皺著眉頭說到。
“娘,我明白的,家裡最重要的就是美人了,我把它帶了過來,其他的少了什麼也沒事!”
丁二孃聽了這話,心裡頭才放鬆了一點,阿木過來的時候也就帶著兩件換洗衣裳和一隻貓,小夫妻兩個在那邊住了幾個月,肯定是有采買了不少東西的,阿木前段日子掙的銀子可能還在那裡,她就怕這丫頭一時捨不得想去看看。
心裡知道了大概,丁二孃便拉著張木回屋睡去了,丁二孃沒去自個主屋裡,兩個人還是留了個心眼到吳陵的小屋裡睡去了,也沒點燈,和衣躺在床上,半晌都不曾睡著,只努力側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街道上都有了不成文的規矩,晚上出了事,早上店鋪開門都會晚些,就怕一開門看到什麼不適宜的東西。因此平日裡卯初就陸續開門的店鋪,今天都生生地推到了辰時。下面村裡來鎮上買東西的人,從鎮口進來,便已看到白雀巷像上了一層炭悽似的,猜到昨晚可能出事了,見店鋪還沒開門,也不著急,三三兩兩的找個地方坐著嘮嗑。
丁二孃和張木晚上都沒睡好,早上見天光亮了,心裡頭才微微鬆了一點,兩個人都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睡醒開了門,丁二孃和張木才知道,昨晚白雀巷竟然走水了,燒了半夜才滅掉。巷子中間的幾戶人家燒的最嚴重,林老爹為了搶家裡的稻穀,走得慢些,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中了腿。史家的兒媳懷著身孕,被嚇得當場就流產了。
張木心裡隱隱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林家住在自家左邊,史家在她家右邊,那她家豈不是更嚴重?
待張木跑到白雀巷口,見原來簇新的牆面被煙熏火燎後有些破敗,忙壓下心頭的慌張,快步往巷子裡走去。
大門已經塌了,原來兩扇紅色的門,現在已經很難覓到一點本色,黑色的碳塊生生地刺痛了張木的眼睛。三間瓦房都塌了,大梁被燒的黑漆漆的堆在廢墟里,吳陵給她準備的竹籃,東邊視窗下的桌子,還有她剛給美人晾曬的小魚乾都沒有了,就連院子裡吳陵種的桂花和梅花也不見了。張木伏在丁二孃的肩上,強忍著落淚的衝動。
“阿木,別難過,等他們爺倆回來了,再好好建一個更大的屋子啊!”丁二孃一邊拍著張木的背,一邊環視著這一片焦炭一樣的院子,如果阿木昨晚不去她那,等阿陵回來看到的,怕就不是這樣一個還能夠這般難過、流淚的鮮活的人了。
“吳家娘子,原來你昨個不在家啊,我們都以為你沒逃出來呢!”
張木從丁二孃肩上抬起頭來一看,是林家嬸子,啞著聲音說道:“林嬸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哎!誰知道呢!昨個半夜的時候,巷子裡的狗沒命地吠,我家老頭子被吵醒了,隱隱地看到外面有火光,不然我們一家子可都得睡過去了!”林嬸子看著眼前的廢墟,伸手抹了抹淚,她兒子好不容易攢夠了錢在鎮上建了四間大瓦房,竟然就這般沒有了。
張木見林嬸子也是一臉淚痕,也不好多問,林嬸子是回來找些能用的東西的,當下便別過,張木踩著石塊,每走一步,心裡都疼得慌,吳陵當初佈置得時候那般用心,想到他看著自己又寵溺又討好的眼神,心裡一陣陣抽疼,要是他知道了得多難過啊!
“二嬸,弟妹,你們真在這裡啊!”
丁二孃抬起頭,便見自家侄子丁大也匆匆地趕了過來。
“唉,阿大,你來的正好,我們娘倆心裡頭都沒個主意呢!這好生生的怎麼就走水了呢?”阿木昨晚要是在家,可怎麼辦喲!
丁二孃看著一片廢墟,心裡頭一陣後怕。
“二嬸,我早上打聽了一下,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昨個晚上看見的人說,火光是從阿陵家躥出來的,可是既然弟妹和阿陵都不在家,那這火到底是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