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拉著我在狹小的地道里狂奔。途中,我們並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只是偶爾看到一兩具狼人的屍體。就這樣一路奔來,在我快要脫力之際,出口終於出現了。用盡最後的力氣,我跟著安德魯跑出了地道,來到了地面上。
深藍色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銀色的滿月,寂靜的田野上稀疏地點綴著一些樹木,偶爾有貓頭鷹的啼鳴從不遠處傳來。
來不及為重獲自由而雀躍,我就被拉上了等候在不遠處的馬車。剛上馬車的一霎那,我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這個車伕我見過。
從安德魯的口中得知,狼人關押我的地方叫做地穴,是一座地下迷宮,也是狼人的老槽。地穴離王子的城堡有三天的路程,而我們現在正在趕回王子的城堡。其實我現在並不想回王子那兒,而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過日子去。至於為什麼要放棄刺殺吸血鬼王子,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現在心也不絞痛了、惡夢也不做了,愛咋想咋想、愛咋幹咋幹,原來屬於琳達的那些責任感和負罪感統統從這個軀體裡消失了。我也不知道這是託了我誤打誤撞刺傷了王子的福,還是託了被關押時受盡精神折磨的福,反正我現在是自由了,不用再去想那刺殺的事兒了。當然,前提是王子肯放過我,而狼人也不再來找我的麻煩。
本來是想試一試,求安德魯放我走。可是一來怕他為難,二來這裡離狼人的地盤兒太近,所以我打算過兩天,等到了適合的地方再提這事兒。
黎明前,我們的馬車停在了一家旅館的門前。這家旅館雖然不大,陳設也有些破舊,但是卻很乾淨。因為只有我和安德魯兩個客人,所以旅館顯得很安靜。至於那個神秘的車伕,我下了車後就再也沒再見過他。
狼吞虎嚥地吃完了早餐,我拍著圓鼓鼓的肚皮,準備去美美地睡上一覺。就在此時,一個尖厲的女子叫聲從樓上傳了下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拉著安德魯,尋聲來到閣樓。閣樓被封成了一個小屋子,還配了一個不大的門。門上有一把拉鎖,不過並沒有上鎖頭。我聽見門後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念叨,可是卻怎麼也聽不真切,於是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門裡的人到底在講什麼,可還是失敗了。不過我並沒有放棄,而是看了看拉鎖,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安德魯。安德魯明白我的意圖,他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輕輕地拉開拉鎖,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
晨曦中,一個衣著凌亂的婦人跪在地上。她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攤開的雙手,似乎在看什麼奇異的東西。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望向我們。在看到我們的一瞬間,她的眼睛裡閃出了一道金光,整個臉部的表情都鮮活了起來,這讓我想到迷失方向的水手看到了燈塔,又或是深陷於沙漠的旅人看到了綠洲。就是這一愣神,婦人已經來到我的身旁,緊緊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我試圖將左手從束縛中抽出,卻沒能成功。婦人並沒有理會我的反抗,舉起另一隻手臂,指向身後,對我喊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她被吸血鬼抓去了。救救她吧,救救她吧……!”
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張破舊的單人床,我什麼也沒看到。這時,旅館老闆出現了,他一邊上前攙扶婦人,一邊輕聲勸說道:“羅蘭已經被救回來了。你看,她不是在床上躺著的嗎?”婦人望向單人床,扯出一絲微笑,喃喃地說道:“噓!羅斯在睡覺,你們快走,別把她吵醒了。”
帶著歉意,我和安德魯在旅館老闆的目送下離開了閣樓。
樓梯的拐角處,一個少女迎上前來對我們說道:“早上好,先生、小姐。我是這裡老闆的女兒。我來帶你們去房間。”聽說她是老闆的女兒,我的心裡有一絲驚喜,立刻問道:“你是羅斯嗎?”少女看著我,眼中泛起一層淚花。雖然有些哽咽,不過她還是搖著頭回答說:“不是。我是羅蘭。羅斯是我妹妹。”說完,她便轉身開始領路。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地‘煎燒餅’。羅斯一家的悲慘遭遇讓我感同身受。一樣的四口之家,曾幾何時也是幸福的吧。可惜天意弄人,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拆散了。幸福,這兩個字對於我們來說,曾經是那樣的垂手可得,可現在卻如水中花、鏡中月。
醒來時,看見太陽的餘暉透過窗戶,斜斜地投射在房間的地板上。起身來到窗邊,極目遠眺,正遇上太陽將最後一部分身體隱藏。無意識地低頭一看,卻發現不遠處的井邊,躺著一個人。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在心中升起。我快速跑出房間,來到安德魯的房間門口,猛力地拍門,似乎這樣就可以令他快一點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