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每天都吃牛肉。”
“所以他不是被豬油蒙了心,而是在自以為是的吹牛…逼。”
李閒擺了擺手微笑道:“若是放在十年前,皇帝下旨破格提拔一個佔山為王的草寇為正四品的武賁郎將,你說那草寇會激動興奮成什麼樣?”
“估計會瘋掉。”
“那是草寇。”
裴行儼認真的說道:“可咱們不是草寇。”
李閒哈哈笑了笑道:“說的漂亮,咱們自然不是草寇。”
程知節總覺得將軍是個心思複雜到讓人有給他跪下磕頭衝動的人,他也總覺得裴行儼是那種心思簡單到也有讓人給跪下磕頭衝動的人。所以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將軍會和裴行儼好像兩個幼稚的小孩子一樣說這些無聊的話。怎麼聽著就好像兩個小孩在背後說另一個小孩的壞話。
他給你一塊泥巴,你和他玩嗎?
才一塊泥巴,真摳門,我才不和他玩。
那咱們倆玩吧,不理他。
好啊好啊。
玩什麼呢,尿尿和泥還是放屁崩坑?
想到這裡程知節打了個寒顫,腦子裡出現將軍和裴行儼玩泥巴的場面,嚇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忽然他想起將軍之前總喜歡說的一個詞,於是變得釋然起來。想了想這幾天還確實如此,閒的蛋疼。
雄闊海在大帳門口光著膀子秀胸肌,舉著石鎖一下一下好像舉著的是一塊豆腐。侯君集則在大帳外面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不知道在地上畫著什麼。秦瓊倒是顯得嚴肅許多,正在外面空地上操練士兵陣列。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大營門口處跑過來一個士兵,跑到李閒大帳外面行了個軍禮說道:“報,將軍,瓦崗寨派了使者過來。”
正在和裴行儼不厭其煩的討論著豬肉和牛肉那個好吃些,李閒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裴行儼的肩膀用很慈祥的語氣說道:“自己玩,我要去幹正事了……”
裴行儼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程知節卻噗的一口將剛灌進嘴裡的新酒噴了出去。他終於可以確定了,裴行儼絕不是閒的蛋疼,但將軍肯定是閒的蛋疼。
李閒舉步走出去,問那個士兵道:“來了幾個人,誰為首?”
“來人自稱叫做張亮,是瓦崗寨的一個步軍統領。”
……
……
張亮進了大營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二十幾個親兵,然後不漏痕跡的點了點頭。他身後的那個隊正手裡捧著一個木盒,用白錦裹了,四四方方,看起來就好像一口微型的棺材。事實上這確實是一口棺材,棺材裡放的是張須陀那顆已經沒了皮肉的枯骨人頭。
張亮看起來表現的鎮定自若,臉色也很平靜,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打鼓的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燕雲寨的人故意示威,從轅門到李閒大帳的通道兩側,筆直的站著兩排精甲武士。這些士兵皆是身材雄健之輩,每個人手裡擎著一柄沉重而鋒利的陌刀。雖然正是初夏時節綠柳花紅,可軍營中這種肅殺之氣讓空氣似乎都變得冷了幾分。
張亮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場面還不至於讓他走不動路。
只是那些燕雲寨士兵眼睛裡的敵意和恨意讓他不解,他怎麼都覺著這些士兵都憋著一股殺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控制不住爆發出來,無數柄陌刀砍下了,將他們這些瓦崗寨的來人砍成一大坨肉泥。
程知節和裴行儼站在門口,見張亮走了過來程知節抱了抱拳道:“張當家,久違。”
張亮連忙抱拳還禮道:“程將軍,久違。”
“將軍就在大帳中等候,請”
程知節做了個請的手勢,張亮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見那個俊美的少年微笑著站了起來。張亮曾經見過李閒一面,第二次見他依然覺著令人眼前一亮。李閒穿了一身黑色長袍,身材顯得挺拔修長。他連忙抱拳行禮道:“瓦崗寨張亮,見過將軍。”
李閒微笑道:“張當家遠來辛苦,請坐。”
有親兵送上來香茶,李閒微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張亮回答了幾句然後又站起來肅然道:“這次張某奉了我家大當家的軍令,特意將張須陀的頭顱送了回來。其實很久之前大當家就曾說過要將張老將軍的頭顱送回去的,只是將軍您也知道,齊郡百姓對我瓦崗寨的人恨之入骨,我們大當家不敢輕易派人過去,本是一片好心反而送了性命。”
李閒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拆穿張亮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