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繞到秦秣前一排座位的空地上站著,提出兩個一次性飯盒放到秦秣桌子旁邊。
“我給你們打飯啦。”她小聲說著,還不忘拿好奇的目光對著方澈掃來掃去。
“曉曉好孩子,值得獎勵。”秦秣笑眯起眼,也很小聲的回了一句。平常總是她幫錢曉打飯,現在錢曉也會打飯給她,秦秣大感欣慰。
錢曉噘起嘴,輕哼:“我不吃奶糖,要吃酥糖。”
秦秣只是笑著,也不說話。
錢曉便又道:“這間教室晚上好像有個班要用哦,你準備什麼時候叫醒他?”
“等那個班的同學來了的時候。”
“那你等吧,反正也要不了十幾分鍾啦。”錢曉擺擺手,又躡著腳步小跑了出去。
這十幾分鍾卻好像格外漫長,冬季天黑得早,秦秣又沒去開燈,它搓著手,只是在寒冷裡數著秒鐘走過。三分鐘以後,秦秣想起方澈就這麼趴著睡覺,只怕比她還要畏寒些。她猶豫片刻,還是俯身抱了過去,儘量想給方澈增加點溫暖。
方澈身上的氣息卻暖暖烘烘,衣服上有橙子味洗衣粉的清香。
秦秣抱的不過幾分鐘,就覺得這姿勢彆扭得很,然後開始腰痠背麻。她在心裡懷疑自己的動作能不能起到些許效用,但時間緩慢爬過,她卻依然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教室外忽然響起腳步聲與笑鬧聲,片刻之後邊有人疑惑道:“沒開燈啊,怎麼沒開燈?”
“啪”一聲教室裡燈光大亮,秦秣眼睛眯起,人也反射性的從方澈身上彈開。
方澈肩膀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直起身,搖晃腦袋,然後打哈欠。
秦秣張大眼睛望著他的動作,只覺得方澈近段時間以來建立起的成熟穩重片刻無蹤,這眼神迷糊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少年。
秦秣輕笑出聲,推他道:“還不醒醒?”
“秣秣?”方澈伸手摸到秦秣的腦袋,又揉她的頭髮,“你還想睡嗎?那我去準備早餐。”
秦秣一口氣沒上來,笑得肚子都有點抽痛。
教室裡陸續有人走進,喧鬧聲起,還有人奇道:“那兩人怎麼回事啊?”
秦秣連忙左手提起飯盒,右手拉起方澈就往教室外跑去。
一直跑到樓下,冷風出來,方澈才打個寒戰,總算清醒過來。
他輕咳一聲,嗓子有點啞:“秣秣。”
“你活該!”秦秣瞪他一眼,“誰讓你就那麼趴著睡的?著涼了吧?”
方澈低笑道:“我身體其實很好,喝點熱湯就沒事了。”
“那你還不走?”
“去哪兒?”
“食堂啊!”秦秣晃了晃手上的兩個盒飯,“真是可惜了這些飯菜,都涼了!”
“涼了我也吃。”
“那不行,涼壞肚子多划不來。”
“秣秣。”
“嗯?”秦秣轉頭直望進方澈的眼。
“我的意思是,”方澈眉眼含笑,“飯盒我來提。”
卷四:千山萬水一線間 二十六回:故人
元旦節的時候學校放三天假,秦秣回邵城後,在家呆了一天,又陪了秦沛林兩天。但韓致遠那邊一直沒有訊息,秦沛祥認為是韓瑤是想避開此事,斷了再會的念想。
沒人會去責怪韓瑤,秦秣每每想起,只是覺得有心中惆悵之感隱約環繞,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小寒那天是一月五號,週二。C城的天空濛著一層墨青的雲,上午九點的時候終於飄飄蕩蕩下起了柳絮般的一場雪。這場雪不大,只下了兩個多小時,看看凋落了一片含羞帶怯的白。
說那場白雪含羞帶怯,是因為雪落在屋頂上、樹梢上、地面上,等等許多地方,卻不曾實實在在地掩蓋住哪一處。這雪有點小,溫溫柔柔,不進不退。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卻出了一輪明麗的好太陽,陽光開不和暖,只是光線明亮,溫度是冬季特有的冰涼。
秦秣班上七八節沒課,而五六節排到了體育課。因為地上的淺雪將融不融,體育老師乾脆就放了學生們自由活動,由得他們去室內體育館或者打籃球或者打乒乓什麼的。
秦秣跟錢曉打了招呼,回寢室戴上帽子裹了圍巾就往學校外可以打車的地方走去。H大並沒有圍牆,校門也算不上門,只是一塊大石碑立在路口,沉穩地接受著一日日風吹雨打。
路兩旁的行道樹高高大大,枝椏交錯,葉子多半已經枯掉,留下白雪顫巍巍掛在上面,風一吹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