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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略方面的問題:“西洋人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實,中國往往求天朝上國之名而失利益之實。”

大意是西洋人對外注重實利,而中國對外重名輕利,兩者之間屬優屬劣,讓貢士們在這方面也展開論述。

這三合一的問題涉及到了軍事、政治、經濟、外交等方方面面的問題,是秦牧挖空了心思才想出來的;

尤其是最後一道題看似很簡單,但相信自古以來的科舉都沒考過這樣的題目,秦牧希望透過這道題目,讓讀書人睜眼看世界,把中國的文化與西方的文化對比一下,不要總是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貢士們有一天時間來寫策論,秦牧很期待從中得到一些真知酌見來。

包括會試主考傅山、內閣輔臣、六部尚書,以及翰林學士顧炎武等人見了秦牧出的這道題目,也都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這題目出得有分量啊,古今中外、軍事政治經濟變法都囊括在其中了,應試者若是隻會背些八股範文的傢伙,見了這樣的題目肯定是兩眼一摸黑。

開考之後,秦牧負著手,在各個考生之間慢步徐行,希望能看到一些獨到的見解,一般而言,殿試通常只是走個過場,大多數皇帝出場只是做做樣子,讓貢生們歸為“天子門生”而已。

但秦牧不但出題出經過深思熟慮,而且打算認真看完每一位考生的答卷,他經過會試第一的韓靖桌邊時,見他正在埋頭疾書。

秦牧停下來看了看,見他的答卷上有言:

“夫天子主中夏控制百夷、自有強國芘民之道。善治國者、不能必敵之可勝而能為必不可勝、使強鄰黠敵聞風奪氣、凜然而不敢犯、則天下安矣。若導人於**之事、以乘其敝而取之、此所謂穿窬之智也、豈王者自強之大計乎。及吾讀漢書賈誼傳、則於五餌三表之說削而不書、猶復深譏其疏、以垂戒後世。於是乃嘆班氏之書、其去取為至精、而其識為至遠也。”

韓靖這番論述大意可以這麼理解,打鐵還得自身硬,靠點歪門邪道去引誘他國糜爛,豈是自強之道?

秦牧又復行去,到了司馬凱桌邊,見他寫下的其中一段是:

“吾以謂穆公之霸在增修國政、國勢既固則外交之術無往而不宜、且其時天下方以詐力相高、而秦又介居戎狄、行其狡黠之計以取利一時可也。若匈奴之在漢、竊謂雖好漢物亦不至遽即於靡弱。何也、匈奴界處北陲、剛猛忿鷙出於天性、豈獨其習俗使然哉。設漢不自謀所以禦侮之方、而專務出美善之物以疲人之國、吾恐財產耗竭而邊郡之寇掠自若也。”

從司馬凱的觀點看來,他也認為如果漢朝不謀自強,尋求禦敵的辦法,而是專以財物美人糜人之國,恐怕把短褲都送出去完了,邊疆的敵人還搶掠如故。這和韓靖的看法基本相同。

秦牧看了還算滿意,其實賈誼的做法沒有錯,關鍵就看你在什麼情況下施行這樣的策略,秦穆公如果自身不強大,靠送幾個美人就想讓西戎歸附是不可能的,同理,越王勾踐如果不是用范蠡文種將越國治理得強大起來,送出西施也是白送。

修政以強自身,這是道。出美善之物以疲人之國,這是術。道與術並用,相輔相成才是正理。

秦牧遊步徐行,不時停下來觀看貢士們的答卷,有些人緊張得直冒汗,但有些人即恨不得秦牧停在自己桌邊不走了,百人有百態,不一是足。

秦牧經過一個叫陳鎮遠的貢士身邊時,發現他已經答到第二個問題,只見他寫道:

“天下之患莫甚於不權時勢、而務博寬大之名。雖申商之術、儒者弗道、然時勢所值、激於不得不然、善為國者必不敢因循顧忌、而貽天下以不測之患”

他這觀點,在秦牧看來,還算可以,於便停下來細看,陳鎮遠一發不可收拾,筆下洋洋灑灑近千言;

他不光論述了諸葛亮和王公石變法的苦衷,秦牧總結下來,他的思想竟是以儒為皮,以道為肉,以法為骨。雖然這層意思表達得很含蓄,但內裡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在當下來說,他絕對稱得上是個異類了,而秦牧個人,也更趨向道家和法家,法家就不必說了,老子的《道德經》足以稱為夏華最高智慧的結晶,至少秦牧是這麼認為的。

漢唐兩代國家最強盛之時,都是以道家方略治國。道家提倡的“無為而治”,絕非真的是無所作為。

秦牧寧願把“無為而治”膚淺地理解成官方對民眾的思想少了管束,讓各種思想和學說自由碰撞,少劃分些什麼是高尚的,什麼是奇技淫巧之類的加以貶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