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裡透處敷衍。
這其實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劉健諸人一聽朱厚照說起寧夏可能要發生大變,第一個反應就是,陛下多半又想要跑了,這一次是不是想去寧夏?
於是當日,劉健就去見了張太后,再之後,宮中的侍衛開始加強了衛戍,他們是真的怕了,遇到這麼個天子,給人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法律懲罰不到他,他自然是想做什麼便是什麼,偏偏有些事,在臣子們看來,是萬萬不能做的,比如一言不合就跑路。
朱厚照感到很悲哀,自己的人品,似乎確實有些糟糕,嗯,太糟糕了,好像自己說任何話,都有什麼企圖似的。
可是當朱厚照一而再再而三地確信了寧夏的訊息後,卻真的決心逃跑了,只是這一次,朱厚照沒有得逞,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是久病成醫?這陛下自己將自己當做了越獄的囚犯,宮內宮外的人,自然而然也就不自覺地充當了獄卒的角色,從前朱厚照逃跑的方法,現如今都已經進行了改善,就好似是打補丁一樣,破了一個洞,便打上一個補丁,讓你無洞可破。
朱厚照的情緒變得很壞起來,所以一大清早,他就藉口送來的茶水太燙,一臉怒視地甩掉了手上的茶盞。
劉瑾這幾日連司禮監都不敢去,早就奉了張太后的命令,日夜在此看著這位小祖宗。此時,他邊小心翼翼地去拾起一片片的碎瓷,邊道:“陛下多慮了,以奴婢愚見,那寧夏不會出什麼事的……”
“你懂個什麼?”朱厚照煩躁地朝著他怒吼。
劉瑾只得拜倒,磕頭道:“奴婢萬死。”
這是朱厚照最討厭的方式,因為每一次,這些奴婢們都會用這一招。
可是這一手確實有效,當劉瑾可憐巴巴地跪在朱厚照的腳下,情真意切地說著萬死的時候,朱厚照便不好繼續發火了,只是恨恨地道:“將這裡收拾一下,讓謝師傅來,他是兵部尚書,朕就不信他一點防患未然的意識都沒有。”
劉瑾鬆了口氣,恭敬地道:“是。”
劉瑾正站起來準備出暖閣吩咐小太監請謝遷前來,卻是有人匆匆進來稟報:“稟陛下……有寧夏來的奏報。”
“奏報?”朱厚照一聽,眼睛頓時一亮,整個人像是一下子有了精神。
難道是葉春秋送來的?那他還很安全吧,這樣倒是能讓朕少一些擔心!
朱厚照忙道:“拿來朕看看。”
他心裡默唸,但願不是朕想多了,但願不是……
可是奏報卻並非是葉春秋送來的,而是蕭關衛送來的,所謂蕭關,則是關中北面的一處雄關,為大明面對寧夏的西北屏障。
蕭關衛指揮使在奏疏中只上書了一件事,安化王反了。
奏疏是八天之前發出的,這是一封示警的奏疏,除此之外,蕭關衛指揮還得到了一封自叛軍那兒得來的檄文,也一併附送而來。
果真是反了。
朱厚照整個人不自在地打了個激靈,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又猜對了,只是這一次,他卻是一丁點都高興不起來,此刻,他腦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葉春秋呢?葉春秋如何了……
他忙是去開啟那封檄文,一字一句地細看,只是這樣看下去,他的臉色更加慘然起來。
(未完待續。)
第九百一十六章:情真意切(第八更)
朱厚照原以為,葉春秋為人機警聰明,劍術高超,雖然朱厚照從不指望葉春秋帶著那對於寧夏顯得微不足道的幾百人能夠平叛亂軍,可是至少……他也能逃出生天吧。
不管怎麼說,只要人能平安回來就好,安化王的叛亂,慢慢去討伐就是。
可是當朱厚照看到檄文中的一些詞句時,突然無比激動地站了起來,而後狠狠地將御案踢翻了在地,厲聲道:“這……絕無可能,這怎麼可能……簡直就是一派胡言,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他臉色十分的陰沉,怒不可赦地繼續道:“安化王……這個騙子,此人詭計多端,一定是故意用此來擾亂朕的心志,呵呵……你當朕不知道嗎?這個狗都不如的東西。”
朱厚照惡狠狠地大罵一通,情緒激動得如癲如狂。
劉瑾從未見過陛下如此,不禁嚇了一跳,卻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屏息著不敢作聲。
此時,朱厚照突然打了個冷顫,方才還義憤填膺,痛罵朱寘鐇詭計多端,可是一下子,他整個人像是抽乾了一般,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了御椅上,方才還無比兇狠的眼神,此刻卻怪異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