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諸公,其實還是很在乎‘民意’的,只是這個民,卻絕非普通的民,而是有了功名的民,這些有功名的人能左右清議,閣臣們有時也是需要看一些士林風向的。
葉春秋忙道:“有勞劉公惦記,倒也還好。”
劉健點到即止,笑吟吟地捋須點頭道:“有什麼難處,大可以說出來,這鎮國新軍是鎮國府的,按理,內閣也不會干涉,可畢竟他們還是咱們大明的子民嘛,其他的事,老夫不至於越庖代廚,可若是有什麼不便,老夫少不得也要過問一二。”
氣氛和諧且愉快,葉春秋知道這個套路:“鎮國新軍上下,不勝惶恐,他們何德何能,居然有勞諸公關心。”
“哈哈……不過……”劉健在這裡頓了頓,卻是話鋒一轉:“老夫卻也聽說了一件事,說是鎮國新軍一年下來,竟要靡費四十萬兩紋銀,是嗎?”
葉春秋一聽這個,就曉得劉健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劉健很是心痛地繼續道:“本來這鎮國府也輪不到老夫操心,只是哪,這也太奢侈了,朝廷養著上百萬軍馬,撥發的銀子也不過是這個數呢,雖然軍戶有自己的田地,朝廷偶爾也會發一些糧食,可老夫聽了,總是睡不著覺啊。”
我花我的錢,劉公你居然睡不著覺?葉春秋有點無語。
一旁的謝遷也道:“是啊,每每想到如此,老夫也是痛心疾首。”
王華倒是沒說什麼,卻和李東陽一樣,都是搖了搖頭。
敗家子,這絕對是敗家子啊,其實想想也能理解,這些內閣大臣,每天掐著朝廷的開支,有時甚至為幾萬兩銀子而費心不已,四十多萬兩銀子,這個數字接近大明兩成的現銀收入了,結果卻是統統用作了軍費,給多少人用呢?現在是六百,未來可能多一些,可也絕不會超過兩千人。
想到這個,劉健等人就唉聲嘆息,就算鎮國公的銀子落不到自己身上,也進不了國庫,可是廷議裡,隔三差五的為了一點錢糧就爭吵是不可開交,你葉春秋倒是好啊,這簡直就是不拿銀子當銀子啊。
“春秋,你說句實話,這銀子,是不是太多了,其實依著老夫看,四萬兩就足夠了,你放心,老夫沒有惦記著鎮國府的心思,只是看著這樣奢侈的事發生,實在是心裡不好受啊,你終究是後生晚輩,我們是過來人,有些話,總要提醒你幾句才好。”
謝遷此時情緒有些激動,也跟著劉健的話接著道:“劉公所言甚是,四萬兩就已是奢侈了,四十萬……哎……真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未完待續。)
第一千一十章:強者無畏(第十更)
葉春秋倒不至於將閣臣們納入老古董的行列,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的理念超前,他心裡知道難以無法說服這些形成固有印象的內閣諸公。
既如此,他所奉行的,不過是你們說你們的,我做我的罷了。
劉健顯得有些擔心,接著道:“鎮國新軍現在的聲名倒是好的,唯獨這靡費巨大,卻是讓人詬病,這件事上,春秋要小心了。”
輿情,葉春秋大抵是明白的,不少人被心靈雞湯灌得七葷八素,卻也有懂‘經濟之道’的。
什麼?這才幾百人,就一年靡費四十餘萬紋銀?天啦嚕,要死了,要死了。
其實也未必是人家帶著噁心,更多的卻是憂國憂民,這中華大地上,家國天下的觀念深入人心,好處就在於因為這種思想總是在國破江山殘時總有人抱守著信念,一代代的傳遞著文明的香火;糟糕之處就是產生了太多無病也要呻吟幾句,人家花錢他不太開心的傢伙,也幸好此時民權思想還未流行,否則非要有人計算出來,四十萬紋銀若是平分給每一個大明子民,每人可得四十萬兩的故事。
又是一口毒雞湯。
葉春秋心裡哭笑不得。
一見葉春秋的臉有些繃不住,似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劉健便怫然不悅了:“春秋,你有沒有在聽老夫說話?”
“在聽。”葉春秋忙是作揖,臉上連忙換上認真之色,道:“鎮國新軍是靡費了一些,可是為了練出強軍,也是在所不惜。”
狡辯,絕對是狡辯。
謝遷毫不客氣地對他道:“怎麼能這樣說呢?鎮國新軍再強,可是同樣的錢糧,卻能養兵數十萬,數十萬對數百,孰強孰弱?你呀……”謝遷一副很失望的樣子搖頭道:“就是一根筋,上一次,寧夏平叛,也算是僥倖,可若是當真擺開了陣勢,鎮國新軍可是十萬叛軍的對手?你莫要昏了頭腦,傻傻的一條道走到黑,我們這也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