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莟醒來的時候,眼睛像是被夾子夾過一樣睜不開,多虧是週六,要不就這幅鬼樣子怎麼去上學。
“師說,我昨晚沒出糗吧?”蘇莟趴在床上,看向床下正在看書的女生,問的小心翼翼。
師說抬頭,本來還想逗她一下,可看她那謹慎的小眼神有些心軟,笑的高深莫測,“昨晚柯北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而且是——他——揹你回來的。”
師說刻意咬重他這個字,沒成想蘇莟愣住,突然一把將腦袋悶在被子裡,不過幾秒,就聽見她笑的岔氣的聲音。
今天週六,陽光什麼的一切都好,
適合談天,適合說笑。
師說想,蘇莟你趕緊把柯北追到手吧,戀愛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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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考那天,師說一直沒有見過韓愈。
她被分到校第一考場,那天早上第一門考的是語文。
她拿著文具袋前腳剛走進考場找到位置坐定,就看見他如陽光般走了進來,身後落下一層軟軟的銀光,暖暖的,那一刻,溫暖了師說整個心臟。
他就坐在和她相隔不過幾個座位的地方,那麼的近,可以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明明一點都不好。
抽菸喝酒,打架鬥毆,時常換女朋友。
可師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很難過。
那個時候,師說覺得彷彿就是一輩子了。
在答題卡上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她孩子氣的彎了彎嘴角,此時此刻,她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做著同一件事。
她寫著師說,他提名韓愈。
他沒有注意到她,每次都是最早交卷的那個,連眼神都不屑於掃向四周的那種。
冷漠,薄涼。
兩天的考試結束,初中畢業了。
那兩天,是師說頻繁見到韓愈的時光,卻是那麼短暫,令人遐思,回味百般。
這就是默默地喜歡一個人麼?
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從別人口裡聽著他的故事,一遍遍的擦肩而過,然後在夢裡百轉千回。
中考結束後,師說的小舅舅袁來過來香山市談合作,因著師爸的工作實在走不開,去海南的事情只好作罷,師說便隨舅舅回了北京。
師說對這個比她大十歲的舅舅是敬仰加膜拜,十七歲就以當年香山市的高考狀元被清華計算機系錄取,後來又申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研究生,回國創業前途無量,現在已經有了一家頗具前途規模的公司,前景光明。
那時候北京地鐵五號線還沒有開通,車流也沒有那麼繁華,北京城很大很井然有序。
袁來將師說帶到家裡,將行李收拾好,從屋裡走了出來,師說正在看八點的言情劇,“小舅舅。”
“嗯?”袁來走過來摸了摸師說的頭髮,“餓不餓,帶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師說眼睛發亮,嘿嘿的笑了一聲,“我想吃……”
“麥當勞。”兩人異口同聲。
師媽從來不讓師說吃快餐店的東西,袁來一向寵師說,以前沒少偷偷帶她去。
師說安靜的咬著雞腿,嘴邊還帶著油汁,袁來拿起餐巾紙給她擦了擦,“你媽真是太狠了,你看把你餓成什麼樣了?”
師說笑得很開心,“小舅舅,你都多大了,怎麼就沒見你身邊有女朋友呢?”
袁來一愣,“怎麼,你還這麼小就操心起我了?”
師說吸了一口飲料,嘴裡還咕咚著,“我不小了,都十四了。”
“呦,你才十四呀。”
“袁來!”
在師說眼裡,袁來不像是小舅舅,就像是個同齡朋友。
袁來一表人才,年輕有為,風度翩翩,就是不見身邊有女人。
吃了一會,袁來接了個電話,告訴師說:“一會來個朋友,不會不自在吧?”
師說口裡還咀嚼著漢堡,撥浪鼓般的搖頭,又吸了一口飲料,樂滋滋的吃著喝著,袁來看著直笑。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師說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
“袁師兄。”男人對師說笑了一下。
袁來介紹,“宋裕,直系師弟,這是我小侄女,師說。”
這個叫宋裕的男人看向師說,“韓愈的師說?”
師說突地一愣,沒有人知道這五個字對她而言的特別,她咬著吸管點頭,然後鬆開吸管,“你好,宋……”
“叫我宋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