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之後他就時常不著家,外面有多少女人數都數不清,你說,這樣的家我還渴求什麼呢?”
“況且,那時候歧視很嚴重。”
師說找不到話安慰他。
二十多年前,中國的經濟還沒有現在這麼好,直到鄧老實行改革開放,中國的GDP才快速增長了起來,後來經濟全球化,隨之而來的各種膚色的等級較量也慢慢緩和。
白楊深深的呼吸一口,又慢慢的吐出來,“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誰麼?”
師說:“誰?”
白楊:“斯蒂芬霍金。”
江邊的風慢慢的小了點,他的聲音慢慢的回了暖意。
“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麼?”
師說輕輕搖頭。
他玩味一笑,“除了突然有傾訴的慾望之外,還有一個。”
“什麼?”
他說:
因為你是韓愈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他壓得很重。
“謝謝。”
師說一笑,說完又補了句:“你是個很不錯的人。”
白楊聳肩,“幾個月前韓愈要回中國,我很意外。”
“為什麼?”
“他沒說,不過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師說垂眼,“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學醫麼?”
白楊蹙眉,半響,說:“第一天認識他的時候我問過他,他說了兩個字。”
“兩個字?”師說的聲音輕輕地。
“救人。”
白楊側頭看著她:“他母親是舒緩性心臟衰竭,你不知道麼?”
師說只覺得頭頂募地轟炸開。
她倏地抬眼。
“什麼?”她顫抖著聲音。
白楊皺眉,“他初三那年沒的。”
初三。
十年前。
她第一次遇見那個少年的時候,他滿身狼狽,風雨不顧,眼裡只有籃球,像是在壓抑,痛苦的發洩。
那時候,她打著傘,很想走過去。
後來,傳言裡他就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
從問題學生轉變為香山市的理科狀元。
師說忽然明白了。
她緩緩地嘆了口氣。
她的病和他母親的一樣。
舒緩性心臟衰竭。
醫學界斷言:活不過35歲。
也就是說:她剩下的日子不到十年。
她望向江裡,海浪翻滾。
一波又一波。
像是她的心情一樣,久久不能平復。
時針指向八點的時候,測完了最後一次。
師說坐在小店裡,聽著悠長的輕音樂。
不一會兒,白楊就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他說什麼也不放她去外灘。
他遞給她測試器和表格,“這儀器還挺好用的啊。”
師說莞爾,拿起表一看。
20時,15攝氏度,風向東南,晴。
她的心情不是晴天。
她的心情零下十度。
回去的路上,計程車裡。
白楊熟練的轉著方向盤,師說偏著頭看著外頭的一片漆黑。
忽的,耳邊他說:“你心情不好?”
師說一愣,回頭淡笑,“沒有啊。”
白楊挑眉,“我可是火眼金睛。”
師說回他一笑,沒再說話。
白楊:“想韓愈了?”
師說突地抬頭,“啊?”
白楊看了她一眼,耐心的解釋:“他昨晚手術做到半夜三點,病人情況不穩定,他走不開。”
師說:“那麼晚?”
白楊方向盤一轉,“這是常事。”
三秒後,他又換了個嬉皮笑臉的語氣,“這兩天一過,他就來陪你。”
師說:“不是,我和他只是老同學,你別誤會。”
“只是老同學?”白楊挑眉,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是啊。只是麼?
昨晚白楊問她:“你喜歡他?”
她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她說:“不是。”
似是擔心他又亂開玩笑免得不可收拾,師說又加了一句:“他也是我的主治醫生。”
這句話,沒多想就脫口而出。
這樣的話,醫生關心病人,很正常。
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