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靜,符筆欲再醺硃砂時,被一隻手按住。
“司昂?”遲萻抬頭看他。
“該休息了。”司昂將她手中的符筆抽走,袖子一拂,桌上的靈圖消失,然後將她拉到懷裡,抱起來。
遲萻眼睛轉了轉,然後笑著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對著他漂亮的嘴唇就吻上去。
翌日天色大亮,遲萻趴在司昂懷裡睡得正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號角聲。
又有鬼族入侵。
遲萻慢吞吞地爬起,看一眼同樣醒來的天巫大人,一頭雪色的長髮披散在枕頭上,襯得那眉目如畫,清雅如仙,幾綹白髮凌亂地覆在結實的胸膛上,謫仙突然變成魔魅,說不出的魅惑。
遲萻被美色所惑,忍不住撲在他懷裡,對著那櫻色的唇瓣用力一親,便跳起身去穿衣服,然後一抓劍,便大步走出營地,去殺鬼族。
司昂施施然地踏上瞭望臺,看著戰場上劍指鬼族的人,眼裡掠過幾縷流光,明亮深邃,唇邊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
蠻望著戰場上劍氣如殺的人族,又看看他們的天巫大人,忍不住抬頭望天。
這狗糧吃得真是咽人!
巫族戰場的死傷很少,主要是有遲萻這靈劍雙修的猛人在,還有天巫鎮定,加上那群被遲萻捆綁到巫族的靈圖師,極少有鬼族能突破邊境,進入巫族地盤。
與巫族這邊相比,人族的戰場戰事慘烈。
就算是宗家不斷地派遣靈圖師過來,戰局依然沒什麼變化,東臨國和西海國的劍師們幾番生死,劍氣更加凜然,能活下去的,都不是善與之輩。
在戰場上,表現得最為出色的,還是水月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水月華所使用的靈圖越來越簡潔,殺傷力卻更大,這種反差很快就引起人族的注意力,連宗家也不例外。
當宗家的長老找上來時,水月華一點也不奇怪,甚至隱隱佩服起遠在巫族的遲萻。
經過和宗家一番長談和協商,水月華得到自己想要的,同時也為宗家之外的靈圖師家族謀取到一定的好處,無形中打破宗家對靈圖師傳承的掌控,為人族靈圖師的繁榮發展墊定基礎。
至此,水月華對遲萻更是感激涕零,將她的話奉為綸音。
***
十年後,遲萻正帶人去剿滅一群鬼族,突然感覺到什麼,手中的劍一頓。
一個鬼將從暗處撲來,還沒近身,便被一道巫術擊飛。
鬼族的半個肩膀被巫術轟成肉沫,它卻感覺不到疼痛,發出一聲厲嘯,變幻身影,繼續朝遲萻撲殺過去。
遲萻將一道靈圖打過去,束縛住那鬼將,一劍劃過,鬼將的頭顱飛起。
直到所有的鬼族都殺死後,遲萻抹去臉上的汗水,讓人收拾戰場,將鬼族的屍體焚燒,在被鬼血中的瘴毒汙染的土地灑上草藥汁,以此淨化那些汙濁的瘴毒。
“剛才怎麼了?”司昂遞給她一個水囊,一邊問道。
遲萻一口氣喝完半水囊的水,方才道:“沒什麼,只是感覺到我放在遲慕身上的靈圖消散。”
靈圖消散,只有一個可能,代表那人已死亡。
作為一個普通人,能在邊境戰場苟活十年,可見遲慕的本事,而這種本事,卻是宗家對從者的訓練。當初讓遲慕心生不滿的從者培養方式,卻是她在亂世中活下來的根本,說起來也十分可笑。
宗家培養子嗣和從者的手段確實殘酷,但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特別是此時面臨亂世,宗家培養出來的靈圖師更適合這個世道。
宗家是以亂世之法來培養子嗣和從者,雖殘酷卻真實。
除了遲慕的死亡外,遲萻這幾年也斷斷續續聽到東臨國十三皇子的訊息。
自從回到巫族後,並沒有斷掉人族那邊的訊息,每隔一段時間,水月華都會整理訊息讓人送過來。知道東臨國的十三皇子曾經狼心狗肺地聯合遲慕一起謀害自己的救命恩人,水月華自然也讓人關注此人,時不時地給遲萻彙報他的情況。
東臨國的十三皇子這些年過得格外的不好。
這種不好,緣於當年在青溪澗那場戰事,左丘航被鬼將一爪穿心,雖然救回來,但鬼族的瘴毒卻沒能及時除去,汙染他的身體,連帶他身上的氣血也被侵蝕,修為每況愈下。
氣血是劍師的根本,沒有氣血,等級也會下降。
左丘航從一名帝級劍師一路下跌,從帝級跌到天級,再跌至地級,人級……直到現在,他的修為連一個初級的劍師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