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地頷首。
但孩童總盼望自己能快快成長,我亦是如此。我渴望成為母親那樣的女子,溫婉寧靜,卻又桀驁不馴。
浮華雲煙過眼,我終於長大成人。
未來是如此斑斕,那猶如七彩長虹的日子,我甜蜜而好奇地期待著。
“恩?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麼?”我偏頭微眯眼,朝母親微笑。
自小,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母親都會依著我,從不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笑得像只小狐狸……”母親輕笑,抬手輕撩鬢旁的細發,髮絲中隱約透出一點紅光,一閃即滅。那是她耳上的血石,在我的記憶中,這顆血石從不曾離開母親的左耳。
我謹慎地斟酌,仍是開口說道:“我想要母親藏在袖中的那柄匕首。”
“那柄匕首?”母親的手微顫了下,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之色,她的聲音居然有些惶恐,“你為何會想要此物?”
“我,我只是覺得那匕首很精緻,我,不,我不要了!”我從未見母親如此失態,心中沒由來地一陣驚駭,隨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母親的手沁涼如冰,微微顫抖著,似已觸不到脈搏的跳動。
我急叫:“母親,我只是隨口說說,真的,真的,我,我不要了,不要了!”
而母親居然平靜下來,露出一抹淺笑,似乎她方才的失態只是我的錯覺,並不曾有過。她伸手在袖中慢慢摸索,掏出那柄匕首,將它輕輕地放在我的手中:“今日起,它是你的了。”
我仍是有些驚恐,遲疑地接了過來,怯怯地看了母親一眼,她微笑著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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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想要一樣防身的武器
我這才放下懸著的心,低頭細細端詳,指尖沿著鞘上精緻的花紋遊走。
因年月久遠,那外鞘的顏色已褪了大半,只是柄上的紋路瞧著有些怪異。仔細一看,柄的一面居然刻著個“明”字,翻到另一面再看,刻著卻是個“民”字。
我疑惑地抬頭望著母親:“這兩個字是?”
母親卻不答反問:“為何你會想要這匕首?”
“因為,”我握緊手中的匕首,頓了下才又說道,“因為我想要一樣防身的武器。”
這個家令我不安,看似平穩,事實上卻是如履薄冰。
父親與前妻所生的兩個哥哥對我始終是不懷好意,而另兩個由母親收養,與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姐姐,雖疼愛我,卻已出嫁,再也無法護我半分。父親長年在外,母親淡泊世事,哥哥們卻不放過我,事事刁難,處處於我為敵。
而匕首,雖只是一樣死物,卻能令我安心。
“防身的武器?”母親的臉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在都督府中,我想你用不上任何武器。”
“母親,我還要第二件生日禮物。”我避而不答,又往前探了探,整個身子便都偎進了母親的懷裡,“母親,明日讓我出府好麼?”
“我早知你不懷好意,”母親聲調徐慢,溫笑依然,“我答應你。”
我早知母親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心中卻仍舊有些得意,便伸手緊緊抱住她:“母親,明日你與我一起出門好麼?”
“不,不行。”母親斬釘截鐵地搖頭。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從不踏出武家,彷彿她一走出院門,生命便會消逝一般。
或許正因為如此,她自然而然的沉靜氣質才不摻雜一絲人世的煙火之氣,任何美豔的人或物在她面前也只會顯得矯情和委瑣。
我沒有再追問,只是愈發地抱緊母親。
“母親,那今晚就留下陪我,我們一起睡好麼?”
“我……”母親才想開口,一隻白貓喵地一聲,敏捷地竄上塌來,鑽入她的懷中。
“雲兒……”母親放開我,轉而低頭撫著懷中的小貓。
“哼!”我惡狠狠地盯著那隻叫雲兒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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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笑雖美,卻很冷
因為它一身長毛如雲般潔白,遠看就如同一朵浮空的白雲,所以母親便為它取名雲兒。雲兒有雙湛藍的眸子,十分伶俐乖巧,它是父親託人專門從波斯帶回來,陪伴母親玩耍解悶。而它也只認母親為主人,只會乖順地伏在她的懷裡,若有旁人想要摟抱撫摸它,它必定叱牙豎毛,不讓人靠近。
“母親……”我不甘受到冷落,便抓著母親的手輕搖了搖,同時悄悄地用指甲使勁地掐住貓尾巴。
“喵嗚!”雲兒卻挑釁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