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到如今,恐怕再也容不得誰守住國土安穩過日子了。誰是文人,誰是匠人,誰是天人,很快便能見分曉了。
“造化弄人……”上官婉兒靜坐著,頭垂得極低,看不清神情,“皇后娘娘,婉兒從未求過你什麼,如今只求你放太子一條生路!他……”
“婉兒,”我伸手輕撫案几上一隻青釉斛,輕輕打斷她的話,“你可記得當日我對你說過什麼?”
“記得,您問我,想不想多些日子留在您身邊……”她幽幽回道,忽又抬頭請求,“但是……”
“愚蠢!”我冷厲地開口,劈手將案上的青釉斛擲了出去。
上官婉兒不避不閃,那斛險險擦著她的額頭掠過,墜地碎裂,發出巨大的聲響,那碎裂的餘音在空蕩的殿內久久迴響,似永不停絕。
“你在執著什麼?那可笑的情感麼?!我早告訴過你,友情親情愛情,只是浮華的幻影,用以矇蔽敵人,甚至欺騙自己!太子會對你真心麼?!他允諾你什麼?情感,地位,財富,抑或是永遠?!你可知東宮有官員曾上書諫言,勸太子不要縱情聲色,因為太子寵幸一個叫趙道生的男奴,甚至與他同床共枕,宛如一對親密愛侶!”我面無表情地說著,語調中盡是看透冷酷後的殘忍,“明崇儼被殺後,我下令徹查太子府,結果從東宮馬坊裡搜出了數百具甲冑!私藏甲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見太子對我的不滿與憎惡已到了何等程度!換言之,太子在必要之時,是不惜與我兵戎相見的!何時起,我們母子之間竟到了這般田地?!”
我緩緩起身,揮揮衣袖,爐中嫋嫋太息暗香,並不濃郁,卻清冷得令人膽寒,在我袖中悠然穿行。
我憐憫地望了眼已委頓於地的上官婉兒:“我知你不信,但是,往往不願意相信的,才是真相……”
“真相?”上官婉兒顫聲道,她的額頭被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