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做尚真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左手握著她的手腕,右手將她手中的茶壺拿下,隨後撫上她的手。口中唸唸有詞:“纖長秀美,柔若無骨,這對手,比之女人還要細白軟嫩,比之女人還要纖長,真是多一分嫌長,少一分則短,真可謂天上少有,人間僅有。想不到你的手居然比臉還要美,不過這白嫩的手配上你白嫩的臉倒是出奇的和諧。”
“客官見笑了,我的手配在我身上自然和諧,若配在客官身上定是不會和諧的了。”這人乍一進來就瘋話連篇的,衛子君實在是看不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邊兩個觀望的人,正看不慣黑衣男子的舉動,聽到這小二如此回敬他們的同伴,頓時狂笑起來。
那黑衣男子被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子搶白了一頓,又被兩個同伴嘲笑,有些懊惱,握住衛子君的手不由加了力道。
“噝——”衛子君吃痛地蹙了下眉,欲抽出手去卻無法抽動。“貴客可否放手,這茶水還沒斟完。”
見那人沒有放手的意思,遂看向那個白衣男子,希望他可以幫助解圍。
那白衣男子站起身來,抓住那隻正作惡的魔爪,用力一捏,“伯遠,你……”那魔爪的主人驚叫一聲,魔爪不自已的張開,衛子君順勢拿下被捉的手。
手腕上已是一片紅痕,衛子君拿起茶壺,繼續斟茶。
黑衣男子看見她手腕那片紅痕,竟是有些心疼。
被喚做伯遠的白衣男子看著衛子君若無其事繼續斟茶的樣子,不由心下讚賞。胸有大智慧的人必有大氣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泰然自若,這小二不但能夠泰然自若,更是言語機敏,不卑不亢,還兼有一身刻意內斂的風華,以及一絲難以遮掩的貴氣,看來不是一個普通的凡夫俗子。
再看他那斟茶的動作,竟是無比的儒雅高貴。白衣男子不由對這小二的來頭起了懷疑。
“誰叫你溜上來的,還不滾下去。”樓下一聲呼喝傳來。
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跑了上來,站在一桌客人吃剩的還未來得及收拾的飯菜面前,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快出去,出去!”六郎跑上來便去推那個少年。
衛子君見了心生不忍。“六郎,殘羹剩飯也是倒掉,不如讓他吃吧。”
那少年聽了一愣,看向衛子君。看來不是個痴傻之人。
“子君,你知道要是被掌櫃的知道……”
“掌櫃的不會知道,再說他很快就吃完了不是嗎?”
“這……”
“好了,六郎,你先下去,等下我就叫他下去。”六郎見她如此堅持,搖搖頭走了下去。
衛子君快步到屏風後面拿了個食盒,走到少年身邊,邊將飯菜夾入食盒邊對少年說道:“不是不准你在這裡吃,只是現在還有客人,恐怕客人覺得不便,你將這些帶回去,以後中午只在門外等候就好,我會將食物送出去給你。”
“不用出去了!”
衛子君聽聞吃驚回頭,竟是那白衣男子。
“就讓他在這裡吃吧。”白衣男子復又說道。
“客官不介意嗎?”衛子君問道
“無妨。”
“既然如此,客官不妨叫個菜給他,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吃在這裡,客官身份尊貴,若是客官請客,掌櫃的知道也不會奈何。”
“好,就這樣,算在我的帳上。”
“多謝客官。”
看著少年吃得狼吞虎嚥,衛子君嘆了口氣,“慢點吃!你家裡可還有其他人?”她試探的問道。
少年抬起頭來,望著她,好一會兒,答道:“還有我娘。”
唉!衛子君又嘆了口氣,從懷內掏出兩塊碎銀放到少年手裡:“拿著這個,給你娘買些吃的,還有,把這臉和衣裳洗乾淨些,莫要你娘看了傷心。”
少年定定地看著她。“娘看不到,家裡是孃的骨灰。”
衛子君聞言望著少年良久不語,終於嘆口氣道:“即便娘不在了,也不能讓娘傷心,衣服即便再破,洗乾淨穿,乾乾淨淨才會討人喜歡,知道嗎?”
“嗯,”少年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攥在手裡。“這個給你。”
說著將那東西塞到衛子君手中,轉身就跑。
衛子君開啟手,赫然竟是一塊玉佩,通體油綠,青翠欲滴,看來價值不菲。
她馬上跑到視窗,探出身子,對著那跑走的背影大喊:“喂——等等——喂——”
“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