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廳內只有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個是阿史那賀魯,他出神地望著衛子君酡紅的雙頰,滿眼的愛戀沒有一絲保留的流露出來,令衛子君無法去直視他的眼。
另一個是坐在他下首的阿史那步真,他翹起一邊嘴角直盯著衛子君,幽藍的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似乎有一種壓抑的情感流動其中,只是,那情感複雜得令人難辨,是仇恨?怨毒?抑或是渴望?不論是哪一種,都令衛子君感到一絲寒意。
救援的二十萬大軍很快到了。可是他們並沒有遇到吐蕃來攻城。這一切,似乎不可思議,然而卻又在衛子君的意料之中。
議事廳內的氣氛緊張異常,衛子君焦急地等待探馬的訊息,但她的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她還需要證實。
她靠著寬大的座椅,有些疲累,痠痛的身體昭示著她在承受風寒的折磨。只是,她沒有說,她不喜歡吃藥,也不喜歡有人擔心,她挺一挺就會好的
“報——”直到那一聲通報響起,衛子君倏地抬頭。
“可汗——祿東贊率領二十萬大軍路上蔥嶺蕙1奔于闐而去了。嚴寒的冬季,西突厥的探馬依舊跑出滿頭大汗。
果真,如此,祿東讚的確很難對付,若不是她顧忌到了這點,率先送信給了阿史那弭射,只怕于闐要瞬間淪陷了。
“吐蕃的糧草可曾探到?”她接著問道。
“回可汗,糧草全部在貢松貢贊手中,由二十萬大軍守護。祿東讚的確是只老狐狸,衛尋君心中罵了一句。
“即刻整軍待發。”衛子君掃向眾臣,“胡祿居闕啜一一”
“臣在。”胡祿居闕啜站了出來。
“命你率領此處原駐軍留守疏勒,我若離開疏勒,貢松貢贊必會來攻城。無論遇到任何情況只准守城,不得出戰,拖住他們,等我收拾了那個祿東贊,再回來收拾貢松貢贊。”衛子君眸中一片清冷,“哦,還有,記住看緊那個疏勒王。”
“是.臣領命。”
看著她輕鬆的運籌帷幄,聽著她宛若一切盡在掌中的語氣,眾將覺得,她似乎是永遠也戰不敗的。
“方固——”衛子君轉向那個已經由參軍成長起來的大眼將軍。
“末將在。”
“你即刻蒐集城中所有所有男子的寬大白衣;越多越好;今日晌午必聚集此處;隨軍攜帶。”
“是。”
“阿史那賀魯,與阿史那步真,整君待發,我們將在末時率領二十萬大軍前往于闐。”說罷她站起身來。就在起身的一剎那,她突然一陣眩暈,急忙撐住書案。眼前迅速轉暗,明媚的清晨轉眼變成了昏暗的黑夜,腦中轟隆隆一聲響過,胃部劇烈的翻攪。
“風——”賀魯完全忘記了場合的撲了上去,扶住她,“你怎麼了,啊?”他看向她緊閉的雙目,酡紅的雙頰,失態地向方固叫道:“軍醫——快叫軍醫——”然後將她攔腰抱起,衝了出去。
賀魯跑至中途時,衛子君眼前那股黑暗褪去,胃中的翻攪淡去,神智清醒過來。
“賀魯,放下我。快放下,這是軍營。”衛子君掙扎著要下來。賀魯卻執著地將她抱上室內床榻。
他摸著她滾燙的臉,將手由她的領口伸進去,“賀魯——”衛子君驚呼一聲,立時抓住他的手臂,將他伸入一半的手,拉了出來。
賀魯心頭一跳,當他觸到她滾燙的肌膚時,心裡生出一絲異樣,好似以前也碰到過他的肌膚,卻未有如此的令他戰慄。軍醫來了,衛子君沒有讓他診脈,卻只是命他們準備了治風寒的方子,那軍醫也頗為有經驗,又加了退熱與消炎的藥劑在裡面。
眼見那大碗的苦湯端來,衛子君蹙緊了眉,問向守在一旁的賀魯,“沒有蜜餞嗎?”
“有啊!”賀魯指了指自己的唇,“在這裡。”
“去死——”衛子君狠狠白了賀魯一眼,端起碗。
這藥是必須喝的,因為她必須好起來,如果兩軍陣前她暈了過去,那可不是這般簡單的事了。
她看了眼碗中的黑湯,一咬牙咕咚咚喝了下去,放下碗,便俯身想嘔。
“不準嘔!”賀魯扶正她的身子,看著她唇邊滾下的一粒藥汁,褐色的瞳眸變得幽深。他靠近她,伸出舌尖將那滑下的藥汁舔入口中。
衛子君臉上一熱,滾燙的舌尖讓她心跳加速,“賀魯……唔……”話未出口,已被賀魯用唇堵住,賀魯的舌伸了進來,舔著她口中內壁,舔著她的舌齒,火熱的攪動著,攪得她有些迷陷。兩人糾纏在一起,發出了急促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