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耳熟。
她想,努力地想,才終於想起,似乎曾經有一個男人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哭?
是這一句嗎?她已經記不大清了。
似乎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得就像是上輩子經歷的事。
緩緩斂回目光,她定定望進影君傲的眼。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
她聽到自己篤定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她從來不是一個輕言生死的人。
她想活著,再苦再難,她都想堅強地活著,就算那夜被推下懸崖,就算那日破廟遇險,就算那次被神女湖淹溺,她都沒想到過放棄。
可是,如果她的活著,需要靠身邊每一個對她好的人,用性命來換取,那麼,她寧願不要。
影君傲似乎沒想到她的答案是這樣,有些許震驚,鳳眸深深,一瞬不瞬地凝了她好一會兒之後,長臂忽然一攬,將她裹入懷中。
“甜海”
沙啞的聲音輕顫。
顫抖的還有一顆心。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因為感激,她是因為內疚,她是因為自責,才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他虛榮了,男人的虛榮心第一次急速地膨脹。
他虛榮地不去想這些因由,他虛榮地覺得很受用。
曾經她說,只要他帶,她便敢隨。
今日她說,如果他
死,她也不活。
夠了。
已然足夠。
“甜海。。。。。。”低頭輕輕吻上她頭頂的髮絲,影君傲正欲說話,就驀地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婢女小紅端著湯碗,一走到門口,就看到屋裡地上躺抱著的兩人。
她一震,頓住腳步,待看清是一男一女,男人還是她們英明神武的莊主時,更是錯愕得下顎都差點掉下來,一時杵在那裡,不知該進去,還是該離開。
好一會兒才心神稍定,她略一計較,決定當沒看見,正欲轉身悄聲退出,就驀地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快扶本莊主和甜海姑娘起來!”
*
是夜,相府
鶩顏站在書房外面,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內,一豆燭火。
燈下垂目看書的男人聞見門口動靜,緩緩抬起頭來,看到是她,面上未有一絲表情,只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看向手中書卷。
鶩顏微微蹙眉。
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自那日呼了一次痛之後,他就基本上不發一言,說他頹廢吧,也沒有,每日都積極服藥,還非常積極地自我治療,午膳跟晚膳都用的是藥膳,藥膳的方子都是由他親自開出交給廚房去辦。
可是,說他不頹廢吧,也不對,沉默寡言不說,成日就呆在書房裡面,可呆在書房裡面也不看其他的書,就一門心思撲在一本藥膳的食譜上。
起先,她還以為他是想讓自己快些好起來,所以研究藥膳,後來聽弄兒說,那食譜是曾經蔚景一直看的,她才真正明白過來。
他的痛,她懂。
多年來,一直用著別人的身份活在世人的面前,她幾乎都忘了自己是誰。
她是,他又何嘗不是。
她早已習慣了,他叫她大哥,或者叫她鶩顏。
那日,那一聲‘三姐’差點讓她肝腸寸斷。
這個稱呼早已被他們丟掉了十幾年。
是要怎樣的痛,才會讓這樣能隱忍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
“凌瀾”
她走過去,在書桌前站定,伸手,想要將他手中的書卷接下來。
她想告訴他,痛,不是讓人沉溺的,而是要讓人覺醒。
就在她的手剛剛碰到書卷,男人卻是忽然將書卷伸到她的面前:“這個字你認識嗎?”
鶩顏怔了怔,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舉。
瞥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沉靜,並未有什麼異樣,這才垂眸,循著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看過去。
是一個肟字。
“不是肟wo字嗎?”她疑惑地看向男人。
男人就笑了,笑彎了眉眼:“是啊,是肟字,你看,連你一個不懂醫的人都知道,虧她還是會岐黃之人,竟然不認識。”
鶩顏微僵住。
原來還是她。
“凌瀾,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