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們大家估測,神墓中存在一種力量,可以保證守墓人無人能毀滅。
守墓人沒有心跳,擁有不死之軀,卻能做出理性的判斷,比如:修士們不逃跑時,他們就只是守在墓門口,由著修士們自相殘殺;而當修士集體逃跑後,他們就展開絕命追殺;在事不可為時,放棄跑出神墓的修士,圍堵後方修士……這一切都說明守墓人雖不像生前一靈活機敏,但卻明顯保留著神智。”
“所以……”歸安總結:“我們目前探測到:神墓裡有神魔真身,有遠古法器,而為了不讓人將墓中的一切帶走,神墓裡出現了讓人失控的狂氣、實力強大無法被摧毀的守墓人,若能找到剋制這兩者的辦法,便可再探神墓。”
眾親傳齊齊點頭。
玄月卻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不只如此……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神墓的人,離開前,我看得清楚,神墓凌道牆壁上的那些壁畫……”
眾人看著突然住口不說的玄月,一臉莫名。
玄月看了一眼帳中的眾親傳,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壁畫上的人,全都走了下來。”
眾親傳的背上冒出一層冷汗,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玄月雙目微垂,掩住了眼中的幽光,那些自壁畫上走下的,是上古先民的身影,那些身影如同仁一樣半實半虛,他們口中誦唱著悔罪之曲,排著隊,在陵道中一步一跪一叩首,向著主墓室行進。
在他們跪拜的同時,陵道中那些四散的修士的屍體、遍佈的鮮血與各種法寶,如同水汽一樣被蒸發,被那些身影吸收,讓他們變得更加凝實……餘光掃到那重新變得空闊潔淨的陵道,玄月腦中止不住的冒出一個念頭,此前無數年,是否也有闖進神墓的修士,那些壁畫中的人,是否也從那些修士的血肉中得到力量,脫離陵壁的限制。
最後當她穿過仁的身體跌出神墓之時,從仁的身體內感受到的那種幾乎能摧毀人神智的無盡的悔恨、痛苦,是否真的僅僅源於仁信錯了同伴,從而不曾保護好闢的自責?
當年的弒神之舉,身為被神魔親手養大的仁是否也參予其中?
離開神墓的闢,是否知道陵道壁畫中囚禁的那些靈魂的存在?
酷似闢的神魔假身的出現、當初三籟族人進入神墓的路徑的消失……神秘莫測的神墓之中,還隱藏了些什麼?
或者,下一次遇到闢,她應該問問闢?
“如此說來,遠古神墓之中,尚有許多未知的危險,如今神墓大門已關閉,修士們無法靠近神墓,離開後亦無人再能找到墓之所在,它似乎又消失了,當它再出現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因此神墓的事先放一放,咱們如今要去聖鐘山,那裡,聚集了征戰之地所有的妖修……”
…………
聖鐘山,高萬仞,險拔峻峭,山形似鍾,倒扣於地,百族征戰之地九大險境之一。
在人族修士蜂湧進神墓的時候,所有妖修都匯聚在了聖鐘山下,蓋因在神墓開啟不久,聖鐘山中便傳出了九聲唯有妖修能聽到的悠遠的長鳴。
鐘聲的召喚,使得所有聽到的妖修義無反顧向著聖鐘山匯聚。
玄月一行到達聖鐘山時,妖獸們已在山下聚集了近半個月時間,這半個月裡,沒有任何一頭妖獸離開原地,他們全都一動不動趴在聖鐘山下,如同一尊尊凝固的石像。
看著眾多道修、魔修、邪修圍聚在外,卻無人越雷池一步。
鳳儀宮的人選了一個沒人的位置準備紮營。
“玄月師妹!”
驚喜的呼叫聲中,兩個身影落在了鳳儀宮圈定的營盤之外。
玄月聞聲抬頭,卻見那打招呼的居然是此前在雍洲,隨同她和金月同闖五湖之地的崖雲觀的永珍、萬物。
看到兩人,玄月臉上亦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幾年不見,兩位師兄別來無恙?”
身為師兄的永珍素來穩重,在最初的驚喜之後,很快穩住了心神,他的目光自玄月那似乎發著光的面容上飛快掃過,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萬物原本空渺的氣韻更甚,竟是帶了一絲不染塵俗的超然一般,他手上握著烏金鐵扇,目光在鳳儀宮忙碌的人群中飛快一掃,一開口便讓玄月找回了以前相處時的熟諗:“金小乖怎麼沒跟在你身邊?按說這百族征戰之地根本就算是為他準備的,怎麼卻沒見他的身影?難道回去後被你們門中的長輩教訓了?”
玄月安撫地順了順衝萬物露出尖爪的金月的皮毛,笑道:“他也來了,只是暫時和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