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籃子風一陣地跑出去後,陳秋娘在屋外的竹林裡,選了一棵彈性較好的小斑竹,剔去枝椏。然後,又拉了棕樹兩年生的老葉子,扒拉下來結成繩子。一根竹子,棕樹葉做的釣絲,掛了個小石頭做砣,一支釣螃蟹的簡單器具就成了。
是的,她今天是要去釣螃蟹。昨天,她在紛河邊觀察,不僅看見了深潭,也看了河邊有很多峭壁洞穴,這種環境正是河蟹最喜歡的藏身之所,尤其是那種長了多年的老螃蟹。
雖然這個季節,螃蟹活動不頻繁,數量也不多,也不夠肥,但味道極其鮮美,營養又高。當然,陳秋娘最看重的是螃蟹膏,至少能刮下來搗碎、燉爛,餵給兩個最小的吃,以便於他們生長發育。
陳秋娘做好了釣竿,拿了竹簍子,就往河邊去。這剛出門,就看到淡青寬袍的柳承站在門外的李子樹下,李子花開得要敗了,在風裡,飄落落的一片飛舞。
乾淨的年輕男子,日光和暖,飛舞的細碎白色花瓣,這場景十分浪漫。
其實嫁給一個郎中也是不錯的,陳秋娘暗自想。而且,她還覺得柳郎中一家肯定不只是鄉野郎中。那柳郎中像是個沉穩的老者,很儒雅。柳夫人很賢惠、勤勞,同時也很溫婉,知書達理,待人和善。而柳承更有一種隱隱的書卷氣,一種鄉野少年即便讀書也達不到的大氣與典雅。說不定,他們就是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隱居鄉野的高人呢。
柳承才貌俱佳,有家教,還有一門子餓不死的手藝,若自己以後真沒法再回去了,在這個亂世,選這麼個人做丈夫,過這一輩子,也很是不錯的。只不過,目前自己是個小蘿莉,家裡條件又太差,弟弟妹妹奶奶負擔太重,還有個渣爹。就這條件,想要嫁給柳承,這絕對是高攀,人家不一定樂意。
唉。首要任務還是先脫貧致富奔小康,能有豐厚的嫁妝了,再來選個靠實的人過一輩子吧。什麼愛情不愛情的,若要像外婆那樣守著所謂愛情孤獨終老,她寧願不要愛情了。
陳秋娘思緒百轉,然後大大方方走過去,笑著打招呼:“承哥哥,早。”
柳承卻是有些不自在地說:“我早上起來散步,想來看看你好些了麼!”
“我好多了。就是腿上傷口偶爾還疼。”陳秋娘據實回答。
柳承抿了唇,端詳了陳秋娘片刻,說:“那我給你弄些敷傷口的藥。”
“謝謝承哥哥。”陳秋娘嘴甜,柳承卻是更不自在,眼神別在一旁,很是侷促地問:“你這是要去哪裡?”
“釣螃蟹呢。承哥哥會釣螃蟹麼?”陳秋娘一邊回答,一邊撲閃了大眼睛觀察柳承。她總覺得這柳承像是跟陳秋娘相處就特緊張,特不自在似的。
“不會。我,我回去曬草藥了,日頭就要正了。”柳承回答完畢,轉身就往家走去,腳步急促。
陳秋娘只覺得這傢伙有古怪,但也不願去多分析。畢竟世間萬千的事,最分析不透的就是人心,若沒有十分必要,她從來都不會去分析人心,揣摩對方的意圖,以免作繭自縛。
待柳承走後,陳秋娘就去田埂上捉了一隻青蛙作為蟹餌,晃悠悠往河邊去了。
這釣螃蟹不比釣魚,沒多大學問與講究,只要選對地方,全神貫注,在螃蟹上鉤時,眼疾手快就行了。而且這個季節剛要入夏,螃蟹出來活動,水裡也沒多少吃的,再加上螃蟹本身貪婪,一旦咬住吃的,幾乎不會放開。所以,只要拿點蛙肉往繩子上一拴,保證不大一會兒,就能釣一竹簍子。
陳秋娘釣了一上午,釣了三十來只河蟹,收竿回家。先是選了十隻多膏的螃蟹留下,準備給家裡小的刮膏做營養餐。
而其餘的則是裝在竹簍子裡,送到柳郎中家。這一是感謝柳郎中一家的救命與照顧;二是想要向柳承打聽一下五里鎮的情況,看販賣食材是否行得通,或者能不能找份兒工作先解決眼前。畢竟這身子的原主人對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更別說什麼有用的商機資訊了。目前唯一能得到資訊的渠道就是柳承。
陳秋娘提了螃蟹去時,柳承正在窗下看書。他看到陳秋娘來,便是一愣,神色都有些侷促。
陳秋娘只當沒看見他的侷促,只笑著喊:“承哥哥,我釣了螃蟹,送些來給你嚐鮮呢。”
“這,使不得。你家吃就好。”柳承放下書,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
陳秋娘卻是將螃蟹放到洗菜的盆子裡,笑著說:“我釣了很多呢,家裡有的是了。”
柳承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怔怔地看著陳秋娘,好一會兒。忽然,他也不說話,就轉身進屋,片刻後,他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