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似乎相比起剛才,已經柔和了許多。
渾身顫抖著,細胞像是在散發著疼痛,無法再用語言說些什麼的淺羽真綾嗚咽著,嘴中說出的話含糊不清。
——雖然不清楚他們是什麼來歷,但是卻感覺好可怕,這種感覺遠比在自己的身上劃上千刀都要來得更加令人畏懼。
身體彷彿受到了無聲的命令,淺羽真綾雙手發顫著,不斷地向後挪動,想要試圖努力遠離這個現在神色看似柔和的女孩。
「你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反正……」克魯魯似有深意地望著她,不顧她的驚叫,步履優雅地朝她走來,「就在剛才,你本應該死了才對。」
就像是緊抓著的最後一線月光也被人掐斷,從此她的世界裡只有那一天……赤紅色的月和如同潑灑了濃墨一般的黑夜。
「真是可憐的小羊羔。」她那尖利的獠牙離她的脖頸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如同羽毛一樣的輕聲喃呢聲在迴盪著,永不停息。
「本王就給你活下去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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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四年後——
「啊哈~果然小真綾總是在這裡呢~」不知又去哪晃的費裡德一手插著腰悠閒自得地從石階上走下來,「這麼喜歡人類,那又為何當初心甘情願被克魯魯帶回來呢?」
他略微側頭,饒有興致地看向在四年間已經長大了不少的女孩子正坐在過道的那道牆的最頂部,正神色平靜地翻動著書籍,只是光看封面就知道,多半又是向他們的吸血鬼女王——克魯魯·採佩西借閱的吧。
也不知道為何,克魯魯一直對她是採取一種近乎保護再加上略帶溺愛的做法,也許是察覺到淺羽真綾這個人類小姑娘的身上有什麼能為高貴的血族們提供什麼力量之類的吧?
她的雙眸不和吸血鬼們一樣都是妖冶的紅色,感覺看上去非常舒服,是那種緋紅的顏色,彷彿還滲透進些光亮;黑色如同瀑布一般的長髮被分成兩束紮成了低雙馬尾,也不知為什麼,似乎很多吸血鬼都很好她這口。
她今日身著的依舊是洛麗塔風——奧,對此搭配者費裡德表示非常賞心悅目,淺色系過膝襪再配上那種淺色蓓蕾花苞裙和同樣淺色系的長筒靴,嗯,意外地感覺其實挺搭的呢。
「我當初壓根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好麼。」面無表情地應答完,淺羽真綾抬手捏著書頁的一角準備翻向下一頁。
她花了四年的時間徹底地明白了一件事——這裡是吸血鬼,啊,也就是血族們的大本營。對四年前那些被活生生當做家畜來圈養的孩子們而言,這裡被稱作人間地獄都不為過。
鋪滿石磚的道路反射出路燈昏暗卻又格外冰冷的光澤,沒有一絲溫暖,感覺就像是無法逃出去的他們一樣,蒼白而又無力。
那時的她完全沒有掙扎的餘地,被人強迫帶至了完全陌生的世界裡,和完全陌生的人——不,是吸血鬼一起生活,每天也許還要擔憂自己何時會突然被哪一個吸血鬼吸食鮮血。
「啊哈~真是和克魯魯一樣反應冷淡呢~」費裡德擺出一副十分悲傷的表情,「作為你的‘飼養者’,我可是……」
一個巴掌毫不猶豫地欲要扇向費裡德那張簡直妖豔的臉龐。
當然,淺羽真綾深知這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就在巴掌即將揮上去的那一剎那,費裡德依舊臉上掛著欠揍的笑,緊緊地扼住了她的手腕,也許只要再輕輕施加些力氣,她的手腕就廢掉了。
「閉嘴。」深知和他發生口舌之爭,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利益可言,也因此淺羽真綾頂多朝他惡狠狠地用眼刀剮了他一眼,這才不急不緩地重新悠悠開口,「你如果還記得殿下說過的另外一句話的話……」
費裡德很識相地收了手。
克魯魯·採佩西曾經下達過指示:普通吸血鬼不能染指她,就連吸血鬼貴族也沒有這個權利,如被她發現絕對會被她處置得很慘。但由於她尚還年幼,所以倒是可以有飼養她的權利。
一開始就發現了淺羽真綾的費裡德自然是非常愉快地把這個指令接收了下去。
雖然克魯魯通常都很親暱地喊她為“小綾”,但是這並沒有讓淺羽真綾對她產生任何有那種像家人一般的歸屬感和依賴感,相反,總是會很禮貌地稱她為“殿下”。
「小真綾得要快點回公館喔,不然即使是克魯魯說不定也無法阻止那些渴望著你鮮血的吸血鬼們呢~」在淺羽真綾看來,此時的費裡德絕對是笑得幸災樂禍,「今天你早點回公館,說不定,我還能讓你和與你同齡的人